江无心没有跟来报信的太监说什么,反而转头定定地看向林芷,在迫人的视线下,林芷僵硬地坐着,江无心摇摇头,叹道:“咱家本没想将你弄进宫里,谁知道你偏要往宫里挤,这几日便好好休息,晚些时候咱家会让十三告诉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不想脖子上的脑袋掉下来,就好好给咱家琢磨琢磨。”
谁偏要往宫里挤了?还不是你东厂办的案子让人不相信,才让吴子婉那疯女人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林芷正要反驳时,林之洞的步伐已经到了院子外面。
林芷只得低头站在一旁不吭声。
林之洞接到府里大儿媳妇的报信,知晓东厂督公来了府里抄家,他是又惊又怒,还托了关系四处打听,宫里的宣武帝仍然沉迷炼丹,这几日都未曾出炼丹室,他又不得法,出了宫门后,便吩咐小厮去左丞相府里送了信,而后又令下人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不知在下犯了什么大错,累的东厂督公大驾光临寒舍?”林之洞一脚跨入院子,喘着粗气质问。
江无心漫不经心道:“圣上丢了件宝物,跟仙家有关,圣上严令咱家即日追回,咱家听闻林大人府里曾经传出那宝物的消息,事关圣上,咱家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亲自过来查看,若是哪里冒犯了林大人,想来林大人有知道事情轻重,不与咱家计较。”
林之洞差点气得吐血,莫名其妙的消息就污蔑自己府上与圣上丢失的宝物有关,先不说有没有这么一件宝物,单这消息传到政敌的耳中,就得生不少事端。
“督公不要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我林府治下严厉,是绝不会发生此等有辱斯文之事,还是说,督公是怀疑我林之洞偷了圣上的东西不成?”
江无心懒懒地道:“咱家可没有这么说,林大人若是要这么理解,咱家也管不着。”
“你——江无心,你今日来我林府胡作非为,你可有圣上的旨意?今日不给个说法,你休想离开这里!”林之洞被江无心嚣张的态度给气得狠了,下巴上的胡须都一抖一抖的。
“说法?”江无心一声冷笑,慢慢下了台阶,向着林之洞走去:“你看咱家办事,什么时候还要给人说法了?老东西,你活腻歪了不成?”
江无心走得离林之洞越来越近,林之洞感到一阵难言的压力,他活了大半辈子,却被一个不到他一半岁数的年轻人给逼的节节后退,不得已把宣武帝搬了出来:
“你站住,今日这事儿,绝不会就此罢了,你等着,我必定闹到金銮殿上去,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林之洞放了狠话,自觉有了颜面,便飞快地转身离开了林芷的院子,他宽大的袍袖在后面鼓了起来,脊背虽然不怎么挺直,但不影响跑路的速度。
林芷瞧着她亲祖父离去的背影,颇有些狼狈逃跑的姿态,慢慢的,甚至健步如飞,林芷惊愕地道:“没想到我祖父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江无心回头瞥了一眼林芷,说道:“你以为你祖父这么多年是凭什么保住头上那颗脑袋的?要说逃命的本身,咱家都得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