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冰天雪地的,男人的膝盖就蹭在肮脏的泥水中,他是个再洁癖不过的人,平时手触碰到陌生人都要用酒精喷雾消毒,眼下却坚持着一动不动。
姜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爱你’这三个字分量太重,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的交付出去。
所以她并不相信:“你确定是真的‘爱’吗?不是因为得不到才患得患失,也不是因为我和你哥在交往,觉得气不过才跑来表白?”
“相信你已经猜到,也亲眼见过了———我和你哥是情侣关系,我们五年前就在一起,后来我以为他死了,才把你当作替身,因为你们两个长得很像。”
这些话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又是不同,顾延礼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不是吗?我以前对你不好,我知道,但你也同样别有用心…我们两个都把过去忘掉吧,然后重新开始。”
他心存希望,所以眼睛格外的亮,姜酒却觉得好笑:“伤害是不可能抵消的,顾延礼,你太幼稚,也太理想化了,两个人互相把对方当替身,本身就是利用关系,自然不会存在什么感情: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转身要走,又被男人死死拽住,她心内烦躁,索性转头继续说下去:“非要让我说清楚是吧?那我就奉陪到底。”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流浪狗的吠叫,女人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一旦付出就会有差别,说什么两不相欠,你难道忘了咱们这三年的相处模式吗?”
“你半夜惊醒时,为了能及时安抚,整整三年我都没睡过好觉,为了贴合周雨落的外形,我一直在控制饭量,防止体重上升,练习手语也好,学习她说话的方式也好,这都是我日常的功课,如此辛苦仅仅是为了让你开心…那么你呢,除了一张脸之外,你还为我付出过什么?!”
她就这么挑着眉质问他,顾延礼的嘴张了张,一时也没说出话来,他在绞尽脑汁的想,但凡有一丁点儿对她好的地方,他都想拿出来做证据。
但是没有,于是他心虚的低声说道:“创寰给雨廷传媒投资过,当初你说资金困难,我二话不说就给秘书打了电话…”
姜酒都气笑了:“那只是你用来要挟我的工具,你想想,短短一年来,你撤资过多少次?一旦我惹你不满,二话不说就翻脸,语气高高在上,就好像在施舍似的!这种孩子气的举动给我带来多少尊严上的羞辱,你自己清楚吗?”
两个人当初交往前就已经明确,她是作为周雨落替身住进别墅的,因为贪图着人家的脸,想要每天都看着聊以慰藉,一切过分的条件姜酒都答应了。
她也想过去,也不想再翻旧账,但是顾延礼却不肯,她就只好和盘托出,使劲儿的抽出胳膊来,她跺了下脚,把楼道新装的的感应灯跺亮了,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顾延礼的车灯在楼下亮了半宿,姜酒也跟着没睡好,趴在窗帘后头一直看着他走了才安下心来,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真的是心累。
以前觉得顾延礼是那种高冷的类型,分手也分得干脆利落,谁想到后来会是如此局面?姜酒觉得自己低估了男人的占有欲,然后开始深深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蠢,好好的当什么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