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祯没说完,但曹丹姝却听明白了。刚才赵祯的所言所举让她以为他是相信她的,没想到他表面相信,心里却依旧怀疑,不然也不会在情急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虽然难受,可曹丹姝快速收回心神,如今她若是不坚持处置绫儿,那么更会让赵祯认为自己说对了所以她心虚了。是以她略略欠身,一字字清楚地答道:“陛下,正是因为她在臣妾身边多年,犹做出这等事,臣妾才更不能饶恕她。”
赵祯默然,曹丹姝亦再不说话,一人坐着一人站立,就这样两厢静静对峙。旁人自不敢插嘴,到最后,连绫儿都不敢再哭,只神色呆滞地跪在赵祯面前。殿中人如人偶一样安静晦暗,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苗心禾叹息一声,轻轻挨到赵祯身边,道,“六哥,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便到早朝时辰了。你今夜不仅心神一直紧绷着,身体更是劳累,不如先休息休息,待会儿才有精神去早朝。”
看着苗心禾眼里的担忧,又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赵祯徐徐起身,终于对曹丹姝妥协,“好,绫儿任凭你处置。”语罢,他拉着苗心禾拂袖而走。
片刻后,曹丹姝挥手便有人把绫儿带了下去。随后她又下了教旨,是命负责拱卫宫城的皇城司继续搜寻逃跑的王胜,而这次她强调,“务必生擒,须留活口。顺便查一查究竟是何人帮王胜逃跑的,又是何人与王胜接头的。”
处理完所有的事后,曹丹姝屏退了宫人们,一个人待在宫里伤心难过,缳儿进殿唤曹丹姝用早膳。曹丹姝担心缳儿也被人利用,便想让缳儿出宫嫁人。
缳儿却劝曹丹姝不用担心自己,以后她会小心谨慎,若是发生今日之事她宁可自尽也不会连累曹丹姝。为了劝曹丹姝,她还说赵祯看也不看便烧了杨怀敏带来的包袱,还为绫儿求情,这都是因为护着曹丹姝,不愿曹丹姝牵连进谋反之事,也不愿让人议论曹丹姝的绝情。听了缳儿的话,曹丹姝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宁愿相信缳儿之语欺骗自己赵祯心里有她,也不愿相信赵祯心里相信是她所为,不然被自己心爱之人一次次怀疑她的心太疼,疼得让她难以承受。
赵祯上朝后,朝臣们知道最兴来、苗心禾与张妼晗昨晚在危难之时舍身救驾后,纷纷夸赞三人的功劳。这时朝臣请求赵祯确立皇太子之位,认为最兴来临危不惧且还是皇长子,很适合太子之位。
在赵祯思考之时,夏竦顺势倡议晋升张妼晗,迁其位分。而枢密副使梁适说当务之急是速查宿卫谋逆之事,晋升之事可日后再议。并且还提出若是张妼晗该晋位,那么苗心禾又该如何,毕竟苗心禾已经是皇后之下最高位份了。
梁适的话让夏竦无话可说,若是因此晋封张妼晗,那也不能不晋封苗心禾,可苗心禾以封无可封了。
赵祯也觉得梁适说的不错,便没有答应晋封一事。不过对于提议册立最兴来为皇太子一事觉得甚好,于是让百官上书,看看有多少朝臣同意册立皇太子一事。
下朝后,赵祯回了福宁殿,而后他让镣子拿出那个包袱。看着放在案桌上的包袱,赵祯却迟迟没有打开。
一看这情形,张茂则便知道赵祯逃避的心态又犯了。于是他躬身道,“官家可是有何烦恼,为何一直盯着这包袱看?”
赵祯叹道,“茂则,你说我该不该打开,万一里面真有些我不想看见的物什该如何是好?”
张茂则认真回道,“官家,臣认为不管里面究竟有何物,与您其不安与猜测,不如打开看看。若是没有,那便皆大欢喜,您也能放下一桩心事,以后便安稳了。若是真有个什么,那您至少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能提前做好防备与安排。”说到这儿,他再次躬身,“官家,恕臣斗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若是已知,那不论结果好坏,自是也能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