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眸里不经意间便会显露出一点焦灼之色的杨怀敏,苗心禾低首轻轻勾了勾唇角,看来王胜已经被她安排的人带走了,这可是重要证人,得先留着一段时日。待时机差不多了,再把人送到赵祯跟前。
赵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对曹丹姝是如何看法,但他不想这事闹大是肯定的,于是笑道,“方才,朕已经断过了,袁彩绫有私通侍卫之过无谋逆犯上之心,从颜秀处搜出坤宁殿物什怕不过就是些女子私物,所通书信脱不开狎亵轻薄言语。”他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曹丹姝,然后把包袱扔到地上,又随意瞟了一眼镣子,道,“镣子,拿下去烧了。”镣子看到了眼带深意的赵祯,明白赵祯的意思后,快步上前拾起地上的包裹退了下去。
曹丹姝看着赵祯的举动便放心了下来,在她看来赵祯看也没看包袱加之他说的那些话,便觉得他没有受张妼晗的胡言乱语所影响,还是相信她的。
只有苗心禾看明白了赵祯的意思,这镣子拿下去的包袱怕是不会烧了。这包袱在杨怀敏去搜查之前,她让人放了两样似是而非的暗传信息的物件。
赵祯若是烧了这包袱也无所谓反正她还有其他后手,若是不烧赵祯总会忍不住打开一探究竟的。到时张茂则便会发现那两件物什,赵祯看过后按着他的性子虽明面上不会做什么,但这种下的怀疑种子便会因为这样东西生根发芽,只等后面长成参天大树了。赵祯的这一举动无疑让苗心禾明白,他心里怀疑的种子已经落地了。
“既然皇城司已经检查过这些东西了,那还将这些私物递上来做什么,难道要朕与皇后一件一件检阅吗?”赵祯看着杨怀敏不满道。
杨怀敏惶恐的跪下,“臣愚蠢。”
“罢了,闹了一整晚,都快到上朝的时候了。”见杨怀敏认错,赵祯也不想在闹下去,便转首看着曹丹姝,“皇后,袁氏你看该如何处置?”
曹丹姝见赵祯没有猜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恢复了以往的刚正态度,“袁彩绫私通禁卫,按律当诛。”
看着曹丹姝坚决的态度,赵祯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张妼晗说的“杀人灭口”之语,他下意识试探道:“虽则如此,法规终究为人所定,亦可稍作变通。”
苗心禾想要加深赵祯的想法,便也开口帮腔道,“皇后娘娘,袁氏原很谨慎,入宫多年不闻有过,而今只是一时糊涂才犯此罪。不如改以廷杖痛打,已足以惩戒。娘娘觉得如何?”曹丹姝看着赵祯不答话,只福了福身便入内阁。片刻后回来,已换了褕翟之衣,戴着九龙四凤冠。作庄重的朝会装扮,再朝赵祯下拜,“内人袁彩绫私通侍卫,秽乱宫禁,按律当诛。望陛下许臣妾依宫规处决袁氏。”
赵祯心有不忍,同时也在思考曹丹姝究竟是不是想杀人灭口,所以想要劝曹丹姝从长计议,“禾儿说的对,绫儿入宫多年一向谨慎,既然是一时糊涂不如改以廷杖,痛打二三十棍,撵出皇宫已足以惩戒。”
曹丹姝摆首说不可:“一时糊涂却引致禁中大乱,有数名宫人受伤,更多内人冒险,若不按律严惩,无以肃清禁庭。”
赵祯尽量微笑着,试图好言劝解,顺便再次试探一番,“这一夜想必皇后也累极了,先坐,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曹丹姝不受他影响,只欠身道:“袁氏罪行明确,并无冤屈,而今众目睽睽,皆已看见,若陛下饶恕了她,开此先例,日后再难管束六宫之人。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当机立断,下令赐死。”
绫儿一听“赐死”二字,哀声更甚,膝行几步上前拉着今上衣裾,颤抖着边哭边恳求,“陛下救救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