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写了一封拜帖,命侍卫一箭射在了乌山寨的门柱上。
贴上写着十二月初八,郦水江畔胥华亭见。
谢兰若本意是独自前往,奈何老薛头、郑瘸腿和周大嗓门死活不愿意,非得跟着,纠结到最后,就是郦水江畔,她领着仨老头空坐在胥华亭,周围还埋伏了三百名戍卫营将士,声势浩大地等着一个匪徒前来赴约。
当然,乌山寨的大当家也可以不来。
北风凛冽地横扫过江面,灌进凉亭里,冷得人面上发僵。
谢兰若冷得直跺脚,恨不能带个手炉出来,老薛头则在边上骂咧咧地说着周大嗓门,什么地方不选,非得选这么个江边吹西北风的破凉亭。
远处一人一马,踏着晨间未散的冷雾而来,一件乌金鹤氅勾勒出绝世独立的气质,他长得斯文净秀,眉似冷月,眼如深潭,迎面走过来时,嘴里讽出了一丝笑意。
谢兰若从未如此丢人过,尤其是身边带着这仨老头,周围还埋伏了这么多士兵,在气势上明显矮了人一大截。
裴轶单枪匹马地赴会,他越是姿态从容,越显得她像个被人护着的屁孩,跟长不大似的。
老薛头试探道:“敢问兄弟,是不是乌山寨的大当家?”
裴轶进到胥华亭,坐到了谢兰若的对面,“我看着这么像匪徒头子?”
“只有匪徒头子才会坐在我对面。”
谢兰若直视他道:“裴轶,想必来之前你就想到了,本都督邀你来,是想劝你从良。”
裴轶不笑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异常冷漠,“谢都督凭什么招安乌山寨的弟兄?”
谢兰若盯着他不放,“就凭我一封拜帖,就能请来大当家的赴会。”
她有所求,他有所应,这件事便可以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