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轶忽地又笑了,这回不是淡淡的讽意,而是觉得有意思,他很久没遇见这么会诡辩的人了。
“我来就是告诉谢都督一声,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三塔黑七要和朝廷对着干,那是他们的事,谢都督莫要牵连到无辜之人。”
谢兰若承了他的这份好意,“大当家的看不起三塔黑七以强凌弱,不堪与他们为伍,单就这点上,我与你便是同道中人。”
她这话扯来扯去,都在劝他从良招安。
裴轶:“听谢都督这话的意思,官匪还可以一家亲了?”
“大当家的愿意招安,我自会向朝廷陈情缘由,力保乌山寨的弟兄们性命无忧。”谢兰若向他允诺道。
裴轶只当她说了一个笑话,“招安?回头卸了我们的兵甲,再将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谢都督这话如何能信?”
“大当家若是信得过我,给我些许时间,我会向朝廷求一道圣旨,赦免乌山寨的所有弟兄无罪。”
“那就请谢都督拿到了圣旨再说。”
“乌山寨不与朝廷作对,不抢官粮不杀官员,只是劫一些为富不仁的钱财,用来接济穷人罢了,戍卫营若是无端挑事儿,伤害了我乌山寨的兄弟,”裴轶狠了声道,“那就休怪我们提刀杀人。”
谢兰若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大当家的对朝廷有所忌惮,为何又要落草为寇?”
“如若只是迫于生计,被逼无奈,我能做主放乌山寨的兄弟们一条生路,”谢兰若向他保证,“大当家的若是了解京师城的将门谢家,就该知道,我说到做到。”
“忌惮?”裴轶嘲弄道:“谢都督领兵五千人,再加上参差不齐的官署衙役,乌山寨两万名兄弟好汉,会怕了你们?”
谢兰若轻轻地摇了摇头,“大当家的将目光放远了看,我区区一个都督不足为惜,那镇北大将军呢?戍卫营区区几千人不足为惜,那堂堂的北师军呢?”
她出声威胁着,“你敢削了我,他日镇北大将军就能带领北师军铲平你的山头。”
这话镇住了裴轶,他脸上的神情僵凝着,再没了那种淡淡的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