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被撕裂是种怎样的感觉呢？像是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将其拉扯到极限，直到不知何种材质的裂开声响起，或大或小的碎片茫然地飘落。
蓦地，温润的气息将碎片包裹，仿佛温暖的怀抱赶走料峭寒意，将他修补完善，保持着克制的距离拥抱他。
轻飘飘，软乎乎——
蔚招睁开眼。
华发男子双手抚摸着一根有着微妙弧度弯曲的脊骨，雪白的发丝垂落，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蔚招侧头看着楚晏那好似认真端详的模样，竟然还有闲心地想，自己的脊柱长得真不错啊，标准的S形，幸好没有跷二郎腿的习惯，不然这骨头可得长歪。
“感觉还好吗？”
华发男子终于发现蔚招醒了，嗓音像是许久未曾张口般喑哑。
“师——”
幻境和回忆一股脑地涌现，后知后觉、迟来的委屈和愤怒像激流冲上心头。
下意识地要喊出那个称呼，蔚招猛地闭上嘴，对楚晏怒目而视，他想说我好不好你这个罪魁祸首不知道吗，又发自内心地感受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确实好得不得了，分明先前还痛苦得像被车裂而亡，此刻却有种诡异的轻松感，仿佛囚困他多年的枷锁终于断裂，飘飘然羽化登仙。
又是同样的路数，取走他的骨，给他替换了不知道什么好东西，再摆一副还要他感恩戴德的架势。
蔚招不愿袒露，索性冷嘲：“甩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楚尊者这手段倒是熟练得很。”
“……为师送你下山。”
“不劳费心。”
白雾尽散，蔚招甩袖离去，丝毫不掩饰内心的烦躁，皂靴落在木板桥上响起“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