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突然变作一片死寂。虽然众所周知薛绍与裴炎很是不和,但今天薛绍这话也算是反击得够露骨了,往难听了说就是在骂裴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裴炎死瞪着薛绍脸都涨红了,但是居然没有发作。
“裴相公,你息怒。”薛绍面带微笑,用低至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堂堂的宰相当众和我一介六品小官争执吵骂,成何体统?”
裴炎喉节一滑就像是生生的嗯下了一大口闷气,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直接走到了所有官员的前面,排在了文官班次的头一个。
满场鸦雀无声,就像是被裴炎的愤怒气场给完全镇住了。当朝第一宰相的威风,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薛绍漫不经心的冷冷一笑,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神气个屁!”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一半以上的官员听到了。很多人回头来看薛绍,个个面露惊愕惶恐之色,仿佛都是在发出惊叹——你也太牛逼了,居然敢这样当众来骂裴炎!
裴炎蓦然沉喝一声,“即将上殿了!朝班之中,不得交头结耳、东张西望!”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站直了,个个目不斜视。
薛绍满不在乎的冷哼了一声,心说,裴炎现在你了解我当初在程齐之的婚礼之上,被你当众羞辱的心情了吧?别人怕你这位当朝第一宰相,我小小的兵部员外郎对你却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有种你尽管放马过来!
不久,含元殿钟鼓楼的鼓声响起,文武官员分作两批,从宽达龙尾道的两旁分别走进了含元殿。薛绍走在文官班列的中间位置,行至一半队列突然停住了。众皆错谔之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皇帝陛下驾到!”
众皆扭头一看,果然,龙尾道底处行来一队车驾,前后护驾的正是奉宸卫的将士,张打的也是皇帝的仪仗。
躲在后宫养病多时、久疏朝政的皇帝突然出现,让官员们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记惊嘘,“陛下来了!”
李治下了车,让人抬着他走上了龙尾道中间的御道,众官员立于御道两旁,弯腰拱手山呼万岁,送李治先行进入含元殿。
这时,官员们惊愕的发现,在抬着李治入殿的众多奉宸卫将士当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夹杂在那其中,极是惹人注目。
他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内敛沉寂,步步稳健甚至虎虎生风,一点也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更不像是一个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