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禄英不明白怎么就惹沐芝生气了,便干笑两声道:“是一念多事了。”
沐芝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不过一个下人,心里又是羞又是急,忙给叶禄英大大一拜,道:“沐芝一时犯愚,冲撞二少爷,请二少爷责罚。”
叶禄英笑笑,心道女人果然多变,也微微一拜道:“阿弥陀佛,沐芝何错之有?都怪一念。如此,我先告辞。”
沐芝呆愣地站着,看到叶禄英离开,又悄悄跟上去,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一脸落寞地回屋。
她想起叶禄英曾教她念诗,自然不过是少年时期的玩笑,她认不了多少字的,却把一首晏几道的《鹧鸪天》记得清清楚楚: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听叶禄英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念,自己也小声跟着念,只觉得满口余香。
“多情似小晏,天下能有几何?”叶禄英当时关上书,叹道:“沐芝,你觉得这首词如何?”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沐芝念道,害羞地低下头说:“我觉得这句写的好。”
叶禄英想着她,露齿一笑。
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在梦中梦见昔日那个伴着杨花花瓣看书念诗的少年,她才明白“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这一句才是她最深地体会。
叶禄英到叶老夫人屋子外时,正巧王夫人一个人出来。
只见她一脸苍白,没了往日脸上的精明。王夫人走到台阶处,颤抖一下,要看就要摔下去。
幸好芮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叶禄英着急地跑过去道:“娘,没事吧?”
王夫人见是自己儿子,勉强一笑道:“没事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