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问压根就是不适合的,他懊恼的想,他也不认为这群粗野的杂碎能读书写字,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人群静默片刻,他眼尖地看见某个人动了动脚,但又被身边的人拉了回去。

    “诶,那个,”工长拨开人群,直直地走到他的面前,这人要比他高上一个头,但他的头低低的,显得很没有气势。

    工长非常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那人低着头,双拳紧握。

    “是的。”他低声说,声音非常嘶哑,还带着鼻音,“我读了三年的书,字写得还可以。”

    工长立即从裤带里掏了一根钢笔出来,“来,你写。”工长朝着刚才拉住他的家伙努了努嘴,“写在他脸上。”

    高个子很快照做,在那家伙脸上写了几个字,深蓝色的墨水从脸颊上流下来,滴在他泛着黄色的白色T恤上。

    工长看了一眼,倒还凑合,起码比他自己要工整得多。

    “不错。”工长说不上满意不满意,起码能有个人交差,“你叫什么名字?”

    “黎南。”

    他一定是疯了,黎南咽了一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离他几步远的后脑勺。

    一个小时前他刚哭过,那时他手里拿着家里的来信和医院的账单,无论是妹妹的问候还是叔叔的医药费,都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比平均工资还要高上三倍的金额,他压根就不会来N区,也不会和这群魔鬼共事。

    黎南现在耳边还回荡着那些惨叫与沉闷的击打声,他有点想干呕。

    后脑勺停了下来,他也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