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关好了灯,驾起细细的胳膊,让她挎着。
“走啊,都下班很久了!”我说,“一会儿,大眼珠子保安保准来撵人了。”她却固执得站在原地不动弹。
“今晚上,可能还有大雨,你看天又阴得够呛了。”我说,“没准儿,淹过脚面的水,会让你那双整整掂记了半个月没睡好觉才买来的、名贵的蓝色皮鞋,因灌包而开了胶或者走了形,那可是你最忌讳的事儿。”
“哼!去你的!”她站在原地一跺脚,硬邦邦地挎住我的胳膊。那撅得老高的嘴,都能拴上一头驴了!我想,幸亏我不是她的老秦,要不然,心都得被她的嘴撅得融化了。
一路上低头向前走着,看起来就是那么一丁点儿毫不起眼的小事儿,却把我们的心情搅和得乱七八糟。
这时,从西北的天空压过来一层厚厚的黑云,跟随着黑云,地面上卷起一股不小的风。一场不小的雨就要来了,我俩不觉之间加紧了脚步。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间还没到,走廊里大老远地就看见夏婉黑站在店门口跟香菇姐说着什么。我寻思着,她的话昨天还没有说完吗?还是事情经过了一宿有了新的变化?这会儿,走过来的我,刚想开口问她们大清早在干嘛?
忽然,发现余年年跟梅老板坐在店里,似乎是气儿很不顺。
很久以来,我都很奇怪她们的相向之处,为什么这么多?就比如说现在,看着似乎是气不顺的两个人,时不时的从鼻子底下向外吼着气。我知道余年年有着很重的鼻炎,难不成他也有?
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没有血缘关系的血缘关系不过是如此!可能用兰老板话粗理不粗的话说就是:"这么多年,睡也睡得一个鼻子孔喘气了!"
这会儿,我想,一定是昨晚上,夏婉黑如实的汇报了香菇姐的态度,余年年又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汇报给梅老板。是如何如何的打乱了她的工作计划了等等,要不然梅老板的脸色能有那么难看?
余年年喜欢别人把她供起来,而不是不把她当回事儿。杜鹃跟她好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被她毫不留情的一脚蹬开。这会儿,偏偏又遇见溜须拍马成习惯的晏姐。当初她都能以员工的身份反借给老板很多钱周转生意上的困难,现如今,又怎么可能不满足一下余老板的胃口,那也真是奇怪了?
这时,大家都进到店里边来了,很安静。外面阴着天,我打开了棚顶的白炽灯。
“调换你去那边儿,你还不愿意了?有啥想法,你说说!”梅老板阴沉着脸说。
呵!我不知道这是老板跟员工之间的谈话,还是大清早上的就来兴师问罪来了?
我早听杜鹃跟我说过,梅老板说出话来很难听。这会儿,眼前仿佛拉开了一副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之间的一场相互撕杀,为了证明给母狮子看,他有多厉害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