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澄清湖畔。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这个时候澄清湖是安静的,没有人声只有虫声,蛙声,黑夜笼罩的不只是那两座高耸的塔,还有一切游湖道路。
吭吭吭吭——
印度紫檀的树林之中有一条柏油路,末段伴随着一阵伟士牌机车的引擎声後有灯光传出,这噪音就跟所有的人类一样霸道,将虫声、蛙声、水声,全部盖压过去。
一瞬间引擎熄火,灯也乍然消失,那霸道的声音又被自然声取代,凭藉着印度紫檀树林上空的一轮明月,依稀可分辨这路的形状。而一个穿着连帽浴袍的身影在月光下走来走去,扛着一个深绿sE的军用帆布袋,像是个诡异的圣诞老公公到处张望,最後定了主意,挑起最边边的地方,从帆布袋中拿起自备的童军椅、一只小型黑sE化妆箱、一台旧旧的新力牌随身听放在自己旁边,这时又从圣诞老公公的角sE转变成拥有万用法宝的小叮当,然而惊讶的还不只这些,当浴袍下的一只纤细的手揭开自己的帽子之後,露出的是一个光头。
天空有圆月,地上有光头。月光照出她衣裳下隆起的x部,这个人还是个nV人。
啪!
瞬间一道光束从她手中那只三十元红sE小手电筒传出,在克难式的黑sE化妆箱旁边提供照明,里面的灯泡开久了之後会re1a辣的像日光,照在她圆不溜丢的光头上,像月半蚀,这个拿起口红抹上自己乾裂的唇,伪装还是丰润饱满,月桃说这样在镜头前SHeNY1N的时候最好看,她相信。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後眼泪垂……
按下按钮,有几道刮痕的新力牌随身听奋力挤出歌者的声音,但传输到陶金娘的耳里时其实已经有扭曲变声的感觉,不过因为这首歌她听了太久,久到她已经会背了,久到传到耳朵里的不知是随身听传来的还是自个儿心里哼唱的。
就像她从事的这件工作一样,不知道是真的乐在其中还是假装──
「金娘﹏」
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她的背後冒出,但是这并不会吓到她,因为这声音已经听了很久了。
「来啦?化妆吧!」陶金娘拿起削了半截的眉笔,准备往自己的眉毛上加强的时候,眉笔的笔心突然断裂,这意外让她的眉多了一份扎痛感,惹得陶金娘用台语大叫:「g,衰小喔,赚这款钱已经艰苦赚了,连眉笔都要欺负人啊!」
「不能说衰,说衰会越来越衰。」
说话的人影动了动,灯光照到她的身上,也是一身连帽浴衣,一头卷发从帽缘露出,美好的身材似乎就要从浴衣的开口脱跳而出,两个明显的凸起在浴衣下若隐若现,瓜子脸上有双桃花眼,一微笑就像弯月般挂在细致的五官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