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承德殿东暖阁的门紧闭,大圆桌架起来,热饭热菜摆上来,大家围桌而坐,没有主子和奴才,没有皇帝和臣子,跟一家人似的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这样的事,皇帝先前不是没做过,那年在江南寻着白千帆,楚王爷带着楚王妃回到乌水镇,也请全镇的百姓吃了一顿饭。
他生在帝王家,自小阶级分明,半点都『乱』不得,可白千帆喜欢,他便由着她,看她欢喜的样子,他心里就很高兴。
墨容麟自打开口说话,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也没人教他,拍马屁献殷勤全都会,晃着圆圆的脑袋,笑眼弯弯,瞧着白千帆跟瞧着宝贝似的,月桂给他喂鸭脯,他觉得好吃,叨在嘴里就往白千帆跟前送,“娘亲,吃。”
一说话,嘴张开,鸭脯掉桌上,大家都笑了起来。
他不气馁,伸手从盘子里抓一块再往白千帆嘴里送,“娘亲,这个好吃。”
白千帆张嘴接了,『摸』他的头,“嗯,好吃,绮红姑姑做的菜都好吃。”
墨容麟抬头看她,踮着脚去够她头上的元宝发髻,“真好看。”
白千帆弯下腰让他『摸』,喜滋滋的说,“好看吧,你爹给娘亲梳的。”
皇帝老脸一红,“咳咳咳,麟儿,别『摸』了,手上有油。”
贾桐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都这么久了,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绿荷瞟他一眼,“皇上对娘娘有心,手艺自然不会丢,你几时也给我梳一回?”
贾桐哪会那个,闺房里也曾自告奋勇试过,下手没轻重,被绿荷暴打了一顿,从此再没敢提过,绿荷一说,他吱吱唔唔,顾左右而言他,蒙混过去了。
皇帝虽然坐在白千帆身边,可他总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每回刚要同她说话,墨容麟就把白千帆的脸拔过去,小胳膊搂着她的脖子,眼里总带着不言而喻的意味。
皇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到睡觉的时侯,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墨容麟显得很兴奋,在床上蹦蹦跳跳,还翻跟头给白千帆看,得到她的夸奖越发高兴,嘴里也哼唱起来,就跟一个人要唱台大戏似的。
皇帝穿着中衣坐在一旁,对月桂说,“把殿下抱走,他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