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弛等了。
站在那条不宽不窄,两面夹楼的沙子路上,没灯。距离日出还早,他原本不怕,但孟醇迟迟不来,就有点惧黑,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拿鞋底磨沙子,弄出些噪音。
车队是天空微微泛灰时回来的,他好奇,走去看,被车灯晃了眼睛。蒙面的兵跳下车,拉开门,掉出三四个人。
天空昏白了,还是没有孟醇。
他本要走,突然听见有人高呼开闸,脚步转了回去。
孟醇被停得乱七八糟的几辆车包围,虎头虎脑站在广场中间,大家匆匆奔向伤员,唯独放任他漫无目的乱走。以至于那么多人擦肩而过,也未曾发现他臂膀刀口濡湿。
直到接住孟醇,杜敬弛才反应自己竟叫着他的名字,就冲了出来。他好像被什么刺痛,逐渐听不见喉咙里发出的求救声。
只记得孟醇被抬走很久,令人喘不过气的重量还留在身上。
杜敬弛看着孟醇大口吃饭的样子,睫毛模糊了些许情绪。他蹙眉,低眼,双手交握放在腿上,食指轻轻摩挲着手背,目光空泛却也专注,投射在孟醇包扎的左肩。
屋内安静,孟醇放下碗勺,拧开水喝了一口。伤处被某种柔软的实质踩轧着,莫名有些疼。
杜敬弛突然对上孟醇的视线,心里一沉,表情倒没有变化,起身把桌面一收,说我去丢垃圾。他语气平静,但脚步不稳,每一下都像不倒翁踉跄着,将摔不摔。
孟醇觉得该跌了,他又啪地扶住了门框,垃圾袋跟着打在墙上。
“哎,”孟醇叫住他。
杜敬弛只让他看到侧脸,滞在原地,等孟醇把话说完。
孟醇摸了摸眉上的疤,问:“看日落吗?”
回答的时间久到孟醇以为他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