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芙近来浅眠,寅时不到就醒来了。她环视一眼室内,只见美人榻上凌乱,上头还搁着一本打开的话册。
她赤脚走了过去,借着稀稀朗朗的灯光看清了书名——《孔雀东南飞》。
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竟喜欢看这种诗!
以芙摸了摸榻上的褶皱,依稀还带着褚洲衣裳的潮湿,身上几分清冽的香气,缠缠绕绕地牵制了她。
她拱起脊背,慢腾腾地躺在了榻上,小声地念着书上的几句诗,“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以芙念的书很少,从前父母亲在的时候只认识简单的几个字,进了阁子后,在宋璞玉的照拂下,勉强能读懂一些晦涩的诗词。
因此,以芙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褚洲是水宿风餐的渔夫,那么她就是为他编织渔网的妇人;如果褚洲是朝出而作的农夫,那么她就是洗衣做饭的农妇。
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嘛。
以芙捂住了冒着热气的耳朵,将守在侧室的盼山唤了进来,“我睡不着。”
盼山哈欠连天地爬了起来,给以芙篦发的时候,忽想起秦遂在丑时来过一趟,“他出宫采办回来了,正等您传唤呢。”
以芙心中微诧,毕竟秦遂要查的事儿年代久远,又与京都隔了重重山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了。
……
秦遂风尘仆仆,入室后便撩袍跪在了以芙的身边,“奴才来给娘娘请安了。”
以芙踅身,柔细顺滑的瀑发随之从盼山的手中滑走,逶迤落地,“按理说,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回来的。”
“奴才没出过京师。”秦遂抬眸,在铜镜中对上她的眼睛,“洛阳城里住着一户姓左的人家,有一枚祖传的和田黄玉在十五年前被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