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礼,林泽坐次,道:”外祖母,我院子里用了粥,就不用早膳了,我想早点回去书院。“
贾母不放他:“怎么就这么急了,你小小年纪早膳要用好才行,不然耽误了身子。”
“昨天邓师兄回来了,我着急去见师兄。”这个邓师兄不是张夫子的弟子,但是确实一个学院的,他人自中年,虽官位未上去,不过是一地学政,但学识极好,已经有了辞官治学的念头,过些年又是一代大家。林泽又道:“上次外祖母准备的肉脯和面条很好,外祖母再给我点,我拿到学院去,晚上饿得早,这些吃起来又不费功夫又抵饿。”
林泽开了口,贾母哪里有不依的,她摸着林泽的脸颊:“去吧,去吧,外祖母给你备着呢,走的时候直接带走就行了。饿了冷了都要说,别为了体恤小子们就委屈了自己。”
林泽称是,又恭敬的行了礼,这才出了门去。
林泽一走,贾母牵着黛玉的手,脸上有些不乐的神色。
黛玉拉了拉贾母的手:“外祖母这是怎么了?昨日娘娘才省亲,虽说回宫里去了,但是依着娘娘的荣宠,总有再回来省亲的时候。再说,如今娘娘身居高位,外祖母每月都可进宫探望娘娘,何苦要做愁容?白白让我这等近身的小辈担忧,外祖母是不爱我了?”
贾母赶紧搂住黛玉,道:“我的心肝儿,天爷知道,我是最疼爱你们姐弟的,你们又孝顺,我怎么能不爱到心坎里。可偏有些不孝顺的,是日日照着我心窝子去扎呢。“说着又拍着胸口,满脸的苦楚。
黛玉看向鸳鸯,鸳鸯三两句便将之前的事说了个清楚:“早上大老爷带了琏二爷和琏二奶奶来请安,说是琏二爷寻了个差事,要出去做县令,还要带着琏二奶奶和哥儿,姐儿一道去。老太太心疼琏二爷不让去吃苦,大老爷说任书已经下来了,让明日就启程。”
黛玉捂着嘴笑了笑,贾母奇怪的看向她,她解释道:“我说怎么大清早的平儿给我端了一盏血燕过来,原是来讨好我,让我帮他们顶锅的。这么一想,去年年中琏二哥哥便让菩萨奴给他荐了一个有实务经验的举子,想来就是为了这个了。没想到,琏二哥哥想得还挺远。”
贾母抱着她:“这些个混账小东西。”
黛玉抱着贾母的胳膊:“他们以为一盏燕窝便能让我来顶缸,我偏不如他们意。”黛玉抬了抬脸:“外租母想得对。咱们家是什么家,自高祖父随太宗起义,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那么多枕戈待眠的日子,为的难不成是让孩子们吃苦去?便是外祖父,当年舍身为陛下,一是为了忠君,报答陛下的情谊,二也该是为了给咱们立个榜样。这代代相传下来,多少的苦楚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如今琏二哥哥为了自己的前程去受那些个罪过,岂不是要让先辈伤怀。“
这话不说贾琏要多苦,只说先辈们多苦,黛玉一番话说着贾母哪里有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拉着黛玉的手问:“你觉得该让他们出去?”
黛玉却不肯定:“我一个闺阁女儿,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琏二哥哥既然有此志向,又能未雨绸缪计算得当,看来是认真筹谋过的。至于这筹谋得不得当,还得外祖母来掌眼才行,我哪里懂什么。”
贾母听罢也不说话,只两盏茶了才问黛玉:“我听说张夫子对你的功课很满意?”张夫子看重黛玉的才华,时常拿了她的功课来教学,用了化名也有了些名声。
“哪有什么很满意,不足之处甚多。”治学一道黛玉很是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