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道里的人越聚越多,有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也有人上前关切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江小杉艰难地支撑着抬起头来,一缕头发还卡在黎景言外套的金属锁扣里,她刚刚起身的地上,那份病例,她假装没看见。
黎景言解开外套,小心地脱下一只袖子,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动作大了扯到她的头发。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脱下另一只袖子时,江小杉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按住他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拽,硬生生把自己那一缕头发给扯下来了。
黎景言惊呆了。
江小杉一向是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这一点跟黎景言特别像。
尤其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和黎景言,因为几根头发纠缠在一起,不明所以的群众还以为他们俩怎么样了呢,她让别人给送把剪刀么?剪自己的头发还是剪对方的衣服?
无论怎么样,她都觉得那太矫情了,几根头发而已,她一咬牙一闭眼一狠心的事儿。
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站起来了,留下呆坐在地上的少年,抬手试探着轻抚外套上的发丝,那上面似乎还带着她残留的温度和余香。
很快有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过来疏散人群,围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顷刻间撤了个干干净净,不大一会工夫,沈棠也闻讯匆匆跑上来,一边替江小杉理着凌乱的长发,一边道歉。
毕竟她是寻找某位不听话的小艺人而摔倒的。
江小杉赶紧轻描淡写地揭过去这一趴,好在黎景言没有伤上加伤。不愧是有着十年街舞功底的人,护着她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竟毫发无损,让她由衷地想称赞一句:少年身手不错。
道别的时候,沈棠送出医院大门,原本黎景言在大厅里坐着,结果这边江小杉刚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某只狼崽再一次不听话地跑出来了。
他的身影在走廊里一路奔跑穿梭,透过临近午间,窗外倾洒进来的暖阳,像极了学生时代穿越一间又一间教室,寻找心上人的模样。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怀里还抱着那件外套,外套上挂着的她的发丝,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江小杉。”他依旧是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停步回头。
他微微抬起手,想触碰她刚刚把头发扯断的地方,其实她头发本就浓密,刚刚又经过了梳理,那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