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此美丽!天空中明月如镜,不远处一颗孤星耀出灼灼的星辉。广袤的苍穹天幕如帘,若隐若现的一条星河。星空神秘而迷人,正可谓是:银河灿烂、星汉迢迢。山川大地在黑暗中显出一种清晰的轮廓,道路微白,远远近近的屋宇在柔和的月光中,似乎也多了一份白天见不到的朦胧。
夜的世界异常的寂静,蟋蟀们是从来不干寂寞的虫儿,在夜风里一起一伏的歌唱着,然而,在蛐、蛐、蛐的声音里,夜却更深沉的安静了。
李震东按着自己的作息规律,陷入深眠中。
然而,因为他,今晚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人太多了。
头一个人就是长发青年阿亮。小腿上的穿透刺伤,嘴上脱落的牙齿,胸腹中的剧痛,全身多处的於伤,稍微一动就会痛到骨子里,你让阿亮如何睡得下去?夜深人静,阿亮在深深地想着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想着。有仇不报非君子。阿亮是小人,到手的美娇娘飞走了,自己也落下一身伤痛,更是念念不忘着怎么报复这个深仇大恨。想着报复的阿亮还有深深地畏惧,那个少年凶狠的一脚······
阿亮的老大,大彪也没有睡。手下一帮子人坐着,他们已经讨论了好一阵子,看来大陆水浑。今天才到大陆,人衰不走运,就遇到了强梁。
有个马仔心有余悸“么的,还好当时没动手,你们说,真的打起来,他们会不会开枪?”“应该不会吧?我们可是港区同胞,过来投资的”“嘁,你这句话骗鬼去吧,我们的底子,到港区一打听就知道。我们掏刀子,人家用枪子,刚好”听得心烦意乱的大彪吼一句“行了,吵什么吵,明天一早回港,还是看好我们的地盘,这来大陆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李震东无意中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饭店老板陈发也在头痛,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毫无睡意。他就想不通了,什么时候,这个刘萍就和黄老板的小老弟搭上了关系,而且为了她,把大彪哥手下打得凄凄惨惨,差一点就废了。那个少年充其量就是十几岁,这个刘萍的年龄已经十七八,年龄、身高差着一截,现在怎么安排刘萍都成了一个问题,再让她端菜、负责包间好像就不合适,有什么是适合她的岗位呢?轻松、舒适、不用抛头露面?
饭店员工住的地方是一排平房,一个小房间住的是八个人,四架木制高低床,房子比较狭小,这样是最节省空间的办法。刘萍在里面一张床的上铺。同屋的姐妹们已经非常劳累,早就入睡了。辛苦了一天的刘萍一点睡意也没有,躺在床上,翻身的动作很慢,要小心再小心,这个木床的质量不是太好,动作稍大,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再一次的拿起枕头边的手电筒,身子轻轻的往被子里面缩。昏暗的手电筒光在密闭的被子中亮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睁开,眸子中一滴珠贝滚落,看着眼前的一沓钱。忍不住再次一张张的数着。刘萍在这里工作,包吃包住一个月的工资四十五元。这个钱相当于她两年多的工作,而那个少年微带着笑意顺手塞过来······
今天的事情浮现在眼前。少年的一举一动如在眼前。小小年纪老成的安慰话语,包厢中和众人的欢声笑语,黑暗中那一双扶起自己的手,怒而出手的身影。他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逼着别人自己动手自残,他是为了我吗?
刘萍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对于自己的容貌,刘萍颇有自信。柳眉杏眼,相貌出众,特别是身材,比一般的女孩高很多,一双纤柔的长腿,不知道勾走多少人的目光。初中毕业以后,上门来家里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兴格倔强的刘萍一律拒绝,她不想早早的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想得很多,那个小鬼头现在哪里?让刘萍有点生气的事情,那个小鬼带着一大群人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刘萍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那个小鬼头已经长大了有多好,这个念头一起,刘萍的脸像是火烧一样滚烫。
同样在数钱的是李二苟,开着灯,坐在屋子中间。四十张华国币被他数来数去。这么多年,我终于有钱了,李二苟唠叨着。嘴里絮絮聒聒不绝的话语,今晚上变成了李二苟的忆苦思甜会,从小时候怎么样没有吃的,看着乡里有钱人家孩子吃东西流口水,这其中吴大牛偶然应上一句,不知不觉中,李二苟说得口干舌燥,“大牛”喊了大牛几声,没有人应答,扭头一看,个苟日的。
另一张床的大牛,不晓得啥时候已经熟睡,想来把李二苟的唠叨当成了催眠曲。按大牛的习惯,这个时候你拿着铜锣在他耳边敲响,他翻个身照样睡他的。晚上回来到这个小屋,李二苟问大牛“大牛,你觉得这个东家怎么样?”吴大牛只回答了一句话“往后东家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李二苟听到这句话,那是悚然一惊。
从小光腚玩泥巴、打架开始,大牛什么兴子,李二苟最清楚。吴大牛摔出这么硬梆梆的一句话代表着什么!
站在屋子中间的李二苟停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大牛,我就想告诉你一句话,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