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便不知此中讲究,忙向孟令月请教,这才知道原来中央洲修士交易,多数都是用乾坤囊装载,双方神识探入,自然便可验货验钱,交易一俟结束,回头便是再不认的。却不似她在坛城中那般,大多交易都要把货物倒出,灵钱当场交付,各自点验了再收起来。
“你说的那种,那是在门内扑买,又或是同门间以物易物,才有的好事,听说有些散宗坊市也是如此,他们修为低微,能拿来交易的宝材份量也是不多。”
“但我等筑基修士便不能这般,这九婴蛇的血肉足以装满两三间屋子,金丹修士的货物,有时更是如山似海,真要细细交割便做不了买卖了。”孟令月笑道,“再说,不论是灵材还是灵钱,要作假也都有许多手段,魔门修士最善变化,想要骗你,就是验货了又能怎地?要找后帐,更是有许多手段。倒不如大家把东西都放在乾坤囊内,各凭神念,离柜不认,如此方能免去许多唇舌。”
阮慈立刻便想到老丈给的天命云子,若是孟令月所说这般,她岂不是可以四处去做无本生意?这云子是洞天级数的法宝,想来商行中绝没有什么掌柜能勘破其营造出的幻象。
思绪刚一及此,云子便传来一丝不悦波动,阮慈讪讪然想道,“只是想着好玩罢了,又不会真做。”
话虽如此,她还是将此举列为对敌手段,寻思着和这群人分手之后,再与王盼盼探讨一番。那张掌柜拿了十数个乾坤囊来给她挑选,阮慈随意挑了五六个毫无标记的,道,“请掌柜的折在货价中罢。”
张掌柜便笑道,“慈小姐客气了,我给慈小姐找个空地去。”
说着,几人便从铺面中出去,在坊市外找了一处场地,阮慈将九婴蛇的血肉全倒出来,她的储物囊甚大,一囊所盛血肉,分装了三个乾坤囊方才收好。张掌柜分明在旁边看着,但待阮慈递来乾坤囊之后,还是当着她的面,将神意渡入,查验了一番,道,“小姐所持血肉十分新鲜,若是灵玉,我可出到三千,五行分属由小姐指定,若是灵钱,就不知小姐要哪家钱了。”
南株洲所说灵钱,指的都是一种贝母制成的货币,阮慈来中央洲之后,月奉中给的灵钱则是含有微弱灵力的珍珠,她以为这就是中央洲灵钱了,此时听说,才知道灵钱也有分别。张掌柜便从柜中取出几种灵钱给她看,道,“中央洲盛宗多有自己做的灵钱,便以我们左近的上清门为例,上清钱在所有上清行都是可用,金波坊市有上清行,因此我等也都收付上清钱。若是北冥洲修士,那便更喜欢胭脂钱,回了北冥洲也是可用,不过燕山和上清门交恶,因此我等这些坊市便没有胭脂钱通行。真正中央洲最通行的灵钱应该是宝芝钱,毕竟中央洲所有坊市,不论规模大小,都有宝芝行的门脸,便是洋外别洲,宝芝钱都照样可用,所以宝芝钱钱值最贵。三千灵玉,可换三十万上清钱,若换宝芝钱,便只有二十五万,若是小姐把货物卖给宝芝行,他们给的钱又要多些,大概一枚灵玉能换九十宝芝钱。”
阮慈月奉是数十灵玉,在门中典玉,一枚灵玉可以典换一百二十上清钱,她略一思忖,便知这是门内在鼓励弟子带回灵玉。不免道,“若是这般,人人都要灵玉了,毕竟灵钱换来换去,总有损耗,为什么还要换钱?”
孟令月笑道,“慈师妹,你可知三千灵玉是多少份量?况且每一枚灵玉,灵气多少总有细微差别,今日是你我相识,我也有名有姓,带你过来,犹如以我名誉担保,张掌柜付你灵玉时,你大约也就懒于查验了。可那些远来修士,谁知道下回造访是在何时?比起灵玉,倒是更宁可要些灵钱呢。”
她从上清钱中挑出一枚母珠,给阮慈看,“你瞧这当万母钱,用的都是上清门的禁制,谁能破解?再无仿造的,你要三十万上清钱,掌柜便给你三十枚母珠,你也好带,他也便宜些。”
又对莲师妹道,“小莲,你也别走神了,这些都要细听,江湖险恶,不知多少修士自小在宗门中长大,这些讲究一概不知,出门之后,不知要吃多少亏,才能将这些小事一一学会。”
阮慈亦是觉得受益颇多,这些事固然王盼盼也可教她,但听些别人的江湖经验也是好事,便不再和张掌柜讲价,笑道,“那我便要二十五万宝芝钱罢。”
她不愿要灵玉,乃是因为灵玉对她没什么用处,别人要灵玉,也有防身之用,在险地可以汲取灵玉中的灵气,做为一重保障。但阮慈有东华剑在,不论外界多么险恶,东华剑都自会萃取灵气输送过来,她此时虽然行走在外,但经脉运转,依然在炼化灵气填充高台,只是速度自然不如在洞府内闭关那样快罢了。
张掌柜没有二话,数出二十五枚宝芝大钱,却不直接递给阮慈,而是依旧放入乾坤囊中,递给阮慈,阮慈捏住乾坤囊,神意渡入,勘验无误,方才收下乾坤囊随意炼化。笑道,“多谢张掌柜教我规矩,我承您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