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笙簧声歇,一曲又罢。

    微醺之人抬起醉眼,向方才收声的女孩儿一笑称叹:“这两年,我每回南来,阿盼伎艺都见长,着实可喜。”

    对此褒奖似已习以为常,十岁上下的女孩儿明眸顾盼间,一笑莞尔。

    目光轻移,到那群彩衣乐女身上,微醺者一手抚颌,浅声轻吟:“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端杯饮尽,笑意几分轻佻:“南国佳人确是得天独厚啊……”

    “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前方幽幽之声——方才尚笑意在颊的女孩儿,此刻已凝眉含颦。

    “阿盼长大了,却也学人悲春伤秋?”闻者回眸,口气倒诚:“你若忧心日后不得自主,不妨随我北去,我自将你作小妹看待,今后婚嫁一应事,皆由你自行做主,可好?”

    女孩儿昂首一嗔,将无知无畏的小女儿态显露无疑:“我怕冷,才不去那苦寒地呢!且我家娘子说了,绝不逼迫我,但我如今想学艺便学艺,否则多读些诗书也好,至及笄,是走是留,终还随我。”

    彼者不解:“那你方才……”

    “不过有感而发,忽受触动而已。”女孩儿撇嘴。

    一声嗤笑自侧来。

    抚了扶额,讪然之人侧目:“穆兄有何高见?”

    把玩着酒杯,旁坐者淡淡:“无他,只霍兄一片好意空付,令人叹惋而已。”

    脸颊一热,霍阑显轻咳一声,吐字含糊:“听下一曲罢。”

    言落,却见外走进两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