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侯府玉翠阁内的一处垂花门外,有个着了鸦青色的女子,揣着暖手炉正在原地踱步,时不时还朝外张望几眼。
她穿得不像小姐,也不像小丫鬟,面带愁容,眼中有些焦虑惆怅,一双眸子扑闪个不停。
温萦柔远远瞧着她,脚下的急步骤然停了下来。早在厅中回话时,温萦柔就用余光迅速撇过于斐玉几眼。
便知道于斐玉输得很彻底。
今日来摄政王府赴宴的,几乎就是整个大晏朝最尊贵的女子,个个妆点得耀眼夺目,于斐玉这个没落侯家的庶女,就算将衣柜中最华丽的衣裳套上,也只能勉强不输阵仗。
于斐玉却只一心想着规避锋芒,连身上的布料都是去年流行的织花锻,这如何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有兴趣结交?
这样的做派,倒是的确如原书中写得一模一样。需得吃了几次瘪之后,于斐玉才能彻底想到这一层来。
不知于斐玉将她唤来有何意图,现在她乃是婢女,若遭了为难,碍于身份反而不好发作,若不是忧心姨娘祖母,她并不愿意同斐玉说话……温萦柔就这么想着,蹙着眉尖踱步而至。
哪想儿还未走近,于斐玉便迎上前来,抓过她本欲要行礼的手,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方才在厅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若不是姨娘提前告诉过你在摄政王府当差,我只怕是话都不会说了。”
温萦柔微蹙了蹙眉间,没料到莲姨娘会将此事透露给于斐玉。
温萦柔将手抽出,淡漠道,“不知于五小姐寻奴婢有何事?奴婢不敢在此处耽搁太久。”
于斐玉抿了抿唇,一脸自责,悄声问道,“我一闻那香囊的味儿,便猜你对我心有不满,如今是特地向你来赔罪的。”
温萦柔微撇了撇嘴,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可于斐玉既然将话说开了,那她自然也没工夫同她虚与委蛇,语中带了一丝冰冷的兴味,“奴婢卑贱,于五姑娘怎会有错同奴婢道歉,此言差矣。”
于斐玉咬着下唇,眸中瞬间噙满了泪水,指尖揪着帕子,三分愧疚四分委屈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芸角这刁奴,居然瞒着我,将姨娘写给你的信昧下。直到昨日,姨娘在芸角房中搜出那些信件,她才认下此事。”
于斐玉又去揽她的手,急切道,“我已命人将她重重打了二十大板,想来她今后定然再也不敢了。”
于斐玉的眼泪来得突然,眼眶微红,鼻头耸动,像极了被寒风摧残摇摆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