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钦泽也再没有找过她,或许是那日小石头来过的原因,连宫里的教引嬷嬷们都似乎对她客气许多,再没有逼着她做什么不情愿的事。

    礼部曾经来人说过,婚期定在春末的四月十二,据说是钦天监查来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

    一遇不一遇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一日闹哄哄的,从清早起来到册封礼结束,累得人筋疲力尽,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也累得她烦不胜烦,再生不起一丝婚礼应有的欣喜。

    况且本来就注定欣喜不了。

    她的婚礼与别人不同,虽不知里头细节到底如何,只这一日却连半个皇家人都没见着。

    整日尽由什么礼部大臣,宫人命妇之类陪侍左右,虽礼节盛大荣贵,到底也掩不住底下的空洞乏味。

    好容易一天劳劳累累,从册封礼结束回到内廷时,却已是酉时前后,她累得几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旁有宫侍扶她在榻上坐下,虽头上覆着盖头,瞧不见周围模样,却仍能听到婢子们匆匆阖上房门离开。

    四周很快安静下来,甚至能听见外头虫鸟窸窣作响的声音,她突然有些不安。

    自她在南家莫名接到册封的旨意起,到今日在殿前举行册封礼,已近整四个月,她却没有一次与那位皇帝陛下见过面。

    谁都知道她嫁的是谁,却又都不知道她嫁得究竟是谁。

    夜色已深,屋内再听不见任何响动,又兴许是心里太过杂乱,才不能辨别周围一切。

    南重锦一时百感交集,良久,突然听见有人慢悠悠道了句——

    “南姑娘……”

    他的声音不大,在如此静谧的屋里却又叫人心头一颤。

    南重锦蓦地僵住,即便瞧不见,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含带的笑意,如往常一样,清润如玉却又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