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给钱的速度也太干脆了些。干脆到迟音只觉离谱。
因为冬末时候,陈怀恒就又给他送了一封道谢信。说,而今白云书院已到京城安置。皇上慷慨解囊,为此臣感激涕零,每天早晨溜达到皇城边上给您磕一个头,聊表谢意。
迟音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信纸上沾的带芝麻的油手印。寻思可能磕头是假,去皇城根吃烧饼才是真。
眨眼又过一旬。春寒料峭,斜雨飞丝。待到床边的花瓶里出现了一枝含苞的淡粉桃花迟音才想起,而今已然第三年。
三年时光,有如白驹过隙。而今春闱将至,藩王正乱。只剩下沈家,还悄无声息,等着自己。
迟音隐隐约约明白了沈明河想要给自己送什么礼。三年时间,他让顾行知南下掀起腥风血雨遏制藩王,让白云书院在应城开花,而今即将结果之时,全部放在了京城。却唯独对沈家,像是没看到一般,任由其与民争利,让沈家人在江南尸位素餐。而今三年,倒不知道没了沈明河看着的江南,会是什么样子。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沈明河饵都下好了。只是不知道,沈明河给的这份礼能有多大,让自己等了那么久。
安国公来找迟音的时候连伞都没打。春雨如丝,浸湿了他大半个身子。还在那鸦黑的头发上缀上了一层细小水珠。
王小五让宫人给他擦头发,被他一手拦住,摒退了下去,自己随意拿了干净的帕子。边擦着边隐着怒气道:“臣查到您那私库的钱流到哪里了。”
迟音望着他如此模样,面色不表,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便揶揄道。“莫要跟朕说,摄政王拿着朕的私房钱去给顾行知花了。”
安国公便不说话了,垂着头任由青丝落下,粗暴地擦着,毫不怜惜。光风霁月,色若桃花的脸此刻煞黑得有如锅底。
“有句话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迟音忍着笑,勾唇道。“过日子呢,最重要的是要坦诚相待。这样的事情,与其你花了几月有余自己查。怎么不早早地问问顾行知呢?安国公踏破铁鞋,蓦然回首,却发现这真相就在身边。实在是太尴尬了哈哈哈哈哈哈……。”
“摄政王花着你的银子养别人,你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吕谦听出来他的讥讽,倒也不气了,只板着脸望他,幽幽道:“倒不知道是谁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账朕一会儿自会跟摄政王算。倒是你,如此急匆匆来,不会只让朕笑话你吧?”迟音慢条斯理的,心思微动,却仍然沉稳坐在那里,颔首等吕谦的下文。
果然,擦干了头发的吕谦将帕子放下。坐下来深吸口气,才沉着脸跟迟音说:“顾行知前些阵子挑唆疆王攻江南。在两军对峙时奉旨斩杀疆王,然后,奔往沈家地盘,跑了。”
“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