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里便有人开始起哄了。
又有人趁机道:“他们这个百草厅就是开给我们普通老百姓的,里头根本就没多少好药材。真正的好东西其实都放在朱雀大街那里呢!现在他们说是给百姓们免费看诊,这拿出来的药材只怕更是些便宜货吧?那什么牛黄丸,一丸就是五贯钱,早都已经脱销了,他们哪里还有拿来给你家小郎用的?”
两个妇人听了,便嚎啕大哭起来。
人群里又不知是谁说起了方宜修的病症。这些日子,经过外人的口口相传,他的毛病已经被传得五花八门。而现在这个人更是竭力将他的病症描述得和现在这两个小童一模一样。
这些百姓们不懂什么医理。现在既然听说两个小童的病和方宜修的一样,自然也一致认为这病唯安宫牛黄丸不能治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哎,刚才的话你们难道没听到吗?那牛黄丸,只在他们朱雀大街上的百草厅里有卖,现在都已经卖光了,接下来几个月的都被人给订走了。咱们现在想让他们拿出这药来救这两个小郎,他们哪里拿得出来?你们这样做不是在强逼于人吗?我看,你们还是别逼人家了。人家能好心给老百姓免费看诊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两个小郎是运气不好,得了这个富贵病。你们做阿爹阿娘的还是赶紧把孩子抱回去吧,就别在这里让主人家难堪了!”
崔蒲冷眼看过去,却发现这个人和之前几个高声发言的人一样缩在人群里头,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清脸。
他连忙对小四儿使个眼色,便上前一步。“我便是这家百草厅的东家,你们可否听我一言?”
吵嚷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扫向他这边。
崔蒲深吸口气:“孩子烧了好几天,做父母的心急,我们明白。只是我刚才说了,人得病,各有缘由,这个必须让大夫看过,辩证清楚才能开药。你们没读过医书,自然不知道看似一样的病症,其实也是由许多原因造成的,不一定一模一样。你们若是都照着前人的方子抓药,谁知道对不对症?”
“哼,说了半天,你就是舍不得拿出好药来给我们穷苦百姓用!在你这样的贵人眼里,我们庶民也就只配用那些便宜的药材了吧?”人群里又有人道。
崔蒲面色一沉:“刚才是谁说的这句话,你敢站出来吗?”
围观的人群里头便又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愿意挪动步子往前来。
崔蒲便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只是佩服你的勇气,想让你上前来做一个见证。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放话——等给大夫看过,确定两个小郎君确实需要用安宫牛黄丸退烧的话,我现在就命人回府去,将家中给父母大人备下的药丸拿来给他们服用,决不食言!”
有他这句话,人群中便又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嚷嚷声。
不多时,一个脸黑的汉子走了出来。“刚才的话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