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前一晚饮多了酒,是以次日我们起得晚了些,在客栈耽搁了一上午的时间。待得用过午膳后,我们才出门,去往木生家中。
木生到底是个才十七岁的青年人,魂魄强健,虽离魂在外时略有损伤,但调息了一日便好了。等我们到他家中时,他已然醒转过来,正靠在床头喝一碗粥。
他这是头一回见我们,不认得我们这几张脸,见家中进了外人,不免有些惊诧,满面的错愕。
“几位是……?”
柳大娘闻声进得屋内,见到我们甚是欣喜,忙对木生道:“这几位就是替你治病的恩人,木生,还不快谢过恩人!”
木生更惊讶几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行礼,被离他最近的画屏烟一把拦了下来。
画屏烟甚和蔼地同他笑道:“昨日我们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你救回来,你这副身子骨如今可娇贵得很,礼就免了罢,总归我们也不是那等拘泥礼节的俗人。”
他这一番话说得自己活似世外高人,木生瞧我们的眼神不由得更多几分敬重,在床上拱手行了个粗礼:“多谢几位恩人救命之恩,木生家贫,无以为报,若日后恩人有用得到木生的地方,木生定……”
我眼瞅着他就要说出那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之类的话来,忙将他的话接过来,同他道:“不必了,我们救你本也不求什么回报,你今后努力挣钱,好好供养你娘便是了。
我这一番话显见得也甚有水平,将木生与柳大娘两人说得双双眼眶发红,眸中蓄泪。
柳大娘不知如何招待我们,见到木生放在一旁的粥碗,便甚热情地招呼道:“我刚烧好些粥,几位恩人尝些罢。”
潘越方才一顿午膳吃得比旁人的三餐还多,饶是他平日似头猪,此刻也是绝然再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他将手摆的险些重影,道:“不了不了,我们方才用过午膳。”
柳大娘又道:“那我去为几位恩人沏些茶吧,喝茶消食。”
我笑道:“大娘不必操劳招待我们,我们皆是吃饱喝足才来的,此番到访是想问木生些事情。”
柳大娘这才作罢,同我们道:“有甚么话几位恩人尽管问他,那我先出去了,不耽误几位恩人。”
我瞧她略显佝偻的身影不禁又有些心酸,木生是柳大娘唯一的牵挂,不晓得前些日子木生病着时她该有多忧心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