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发出的光只能照亮一小段路,白宸悬着的心算是放松下来,想到从这条路直接穿出去就是白天去的田地里,便和浮舟说去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发现,要是没异样大家一起回去。

    白宸的话音刚落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是冰冻三尺的寒,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本来想转头和浮舟吐槽下这个鬼天气,借着散光他看到一个咧着血盆大嘴的东西就在离他们半臂远的地方,但这会儿他叫不出来,声音全压在嗓子里,半天才吐出两个磕磕绊绊的词:“我……日!”

    好在他刚刚把扔地上的铁锤给捡起来拿上了,想也没想直接朝那鬼东西给扔了过去,趁那玩意停顿的功夫,拽起浮舟的手撒丫子往前奔。

    浮舟早察觉到了,这个感觉和野地里残留的那丝味道很像,他很好奇能藏得这么深的到底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在那混杂到一言难尽的味道里嗅到了一丝与他来说有大用的东西。

    白宸感受到了被拉的人的犹豫,登时脾气一上来,喘着粗气边跑边骂:“大哥,醒醒好吗?逃命的时候别打迷瞪行吗?”

    拿手电筒往后一照,只见那东西头顶一团枯草,一半头皮都没了,露出里面的其他组织,白花花的脑浆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两个脸蛋往回凹,鼻子没了,眼睛吊到嘴边,没了下唇的嘴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浑身上下一。si不。挂,不过挂也白挂,没个地方是好的,这世上真要有这么个人,那估计是把盘古天开到清朝结束期间的所有酷刑都受了一遍。

    初时还不觉,那玩意跑起来追他们的时候,身体跟组装起来的一样,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简直酸爽不已。

    呼呼啦啦的破锣嗓子居然还能蹦的出字,好特么一个优质鬼片:“别……跑,来,来玩呀,给你们吃,吃肉。”

    白宸只听身后居然传来一阵咀嚼声,还伴着骨头嘎嘣碎,他真是恨死自己的好奇心了,早知道那东西撕扯自己的身体吃,他死也不会回头的。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是力气能用尽的人,身后那个是不知道疲倦还能边吃边追的索命怪,好在白天在整个村子转悠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记得在东边有个庙,鬼怪怕神,虽然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眼下没有可牵制那东西的家伙,总得试试,万一管用呢。

    浮舟冷眼跟着跑,到底是人身子,跑一段路累得只能大喘气,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所以他在看明白白宸的意图时,想挣扎居然没力气,心头升起一抹与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情绪,在踏入神的领域之后就开始肆虐。

    他自问天地间没有什么是他所怕的,但是对于神却是本能的畏惧。

    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的,离神像还很远,他已经有这种反应,显然身后的东西对此没什么,照旧跑的很欢。

    浮舟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跟着这个胆小鬼撒腿狂奔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挺有趣的,风夜里,人的体温从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传达,从掌心到血液,这种温暖对于冷血的他来说,怪异又莫名的舒适。

    白宸是真的跑不动了,在心里吐槽了一波两个菜鸡,就要这么被玩死吗?还没想明白呢,只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拽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掉进了个坑里。

    全身上下除了痛再无其他,缓了好一会儿醒过神来,赶紧扒拉他旁边的人,可别撞个好歹出来,好在手电筒也跟着掉下来,还能用,他将背对自己的浮舟给扶起来,刚要问有没有事,却被那双透着诡异幽光的眸子给恍了神,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问:“浮舟,你还是浮舟吗?你他妈不会被那玩意儿给附身了吧?我今天要把我这辈子的脏话全都给骂了。说话,你到底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