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逐渐幻化成境空的模样，他擒着笑目视沈清鸣。
沈清鸣半点也不惊奇，清淡道：“是啊。我心中的迷障一直不得解，以致于如今修为难进。不过，有方才那段话，纵使重宗主是假的，是你所幻化的，我的迷障也有所明朗。”
境空道：“终非不是重霁光本人所言，你就不担心我在骗你？”
沈清鸣抽回境空握住的手，微微一笑，说道：“重宗主许是在世也解不开我的迷障，迷障这东西终究需要自行勘破。你说清心道循序渐进，所以我相信重宗主在修此道最初之时心中有我，后来随着清心道道深，方才迷失了自我忘了我。”
“你又何须自欺？”境空笑道，他是重霁光心中邪恶所化，道中迷障所生，邪恶源于人之本性，迷障源于沈清鸣。重霁光是念沈清鸣的，只是因为孟晚情的死，一直纠结不得释怀，这种不释怀导致邪恶冒头，这个邪恶在重霁光最脆弱时趁机而入，用孟晚情的死让重霁光恨沈清鸣，再加上重霁光本人对沈清鸣有几分卑微，自觉配不上沈清鸣，两种情绪交融便让重霁光直跌深渊，难以翻身。
重霁光在修真界中算是中流人物，修行半生只为修行，连自己追求什么也不清楚，半生无为。如此一类人，心境不广，道心不坚，一旦跌入深渊，翻身难如翻天。故而他走火入魔之后，直接丧失诸多本性，很快就被魔所操控。
境空虽觉有句话说来肉麻，但不得不说，重霁光有多爱沈清鸣，就有多自卑，自卑到不惜走歪路来提升自己，从未快速与沈清鸣并肩。
……
“自欺？”沈清鸣摇头，眼里难得泛出丝丝苦涩，转身看向瀑布，长吐一口气，“我认识重宗主的时候，他有些傻，每次见到我都会很紧张，有一次紧张到全身哆嗦。后来我问他是我太可怕还是我长得丑，他不肯说，几番盘问他只说了一句话，‘我重霁光勘不破名言道理，也不想去琢磨，却有一句我读懂了，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所以，曾经都是真的，只是他后来选错了道，慢慢的失去了我。”
音落，幻境消失，结界之中的沈清鸣周身倏然泛出白光，四下十步地动山摇。
而在风沙渊之外，一干人等得见白光冲天，纷纷面露疑惑。
“这是何人突破了？”童和真人惊叹：“瞧这阵势，修为猛增啊，突破不少。”
师寒月道：“多年未见此等破镜之状，想必破镜者是位高人。”
这时沈婴说道：“风沙渊中的人除了清流派门主，沈长老也在，破镜者，是他吧。”沈清鸣终究还是沈清鸣，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的道走的都比旁人轻松。
静默的宋净凝视风沙渊中的异样，眼底情绪复杂，沈清鸣确实破镜了，一破两境，超乎超人，然而道非正道。他喃喃说道：“九死一生，一破两境，终非正道。”
其余人沉在亲眼目睹破镜的艳羡之中，不知这四人说了什么，直至风沙渊中金光散发，淹没掉白光，如同吞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