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烟散去,显出姑获鸟身姿,她说话时背对着林苏青,只侧了侧眸子,问完便完全背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收整着衣裳……
这一次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再披着那副与林苏青娘亲一模一样的皮囊,而是以自己的真面目现身。不仅如此,她出现后的首要动作也不再如先前那样故作媚态搔首弄姿,而是在一跳出来时就连忙拢紧衣襟,背过去调整腰带,好控住袍子不会随着动作而轻易散开。
她转回身来时,一眼看见了林苏青手中正把玩的定瑞的幼角,连忙扮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扑在案桌跟前,抬袖假装抽噎,装模作样道:“公子这是得了新的便要抛弃我这个旧的了么……用完了便要弃我如糟粕了么……唉,也是,旧的哪里有新的好,可怜我没有移星换斗的手段,便只能被公子你用完就甩弃……”
林苏青没好气地撇着嘴角,将定瑞的幼角架在食指和中指与大拇指的指腹之间,示意给姑获鸟看:“你认得?”
那枚洁白如雪凝成的小角与被他磨得成笔杆的姑获鸟的腿骨有些相像,不过定瑞的幼角更白更光洁。
“我哪里知道你新得了哪个小妖精的骨头。”姑获鸟故意嗔怪他。
林苏青告诉她:“这是龙马的幼角。”
“龙马?!”姑获鸟怛然失色,当即后退避得远远地,避开之后,她遂又怅然无比道,“这下可好了,你新得了这么厉害的宝贝,不知道会是谁捡到我了。”
“我没说要换掉你。”林苏青随手在桌面上画下一把小锉刀,手指行过之处,有微微泛白却又透明得宛如水雾似的灵辉随之间一路亮过,最后一笔落成,行过之处暗去的地方,登时与最后一笔呼应,皆是一闪,旋即手指画过的地方,便躺着一把小锉刀。
姑获鸟细心将林苏青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看见他拾起小锉刀开始着手打磨手中的定瑞的幼角,接话问道:“那还留着我不成?”颇有自知之明道,“我哪里比得上龙马的角。”
“比得上。”林苏青抬也没抬她一眼说道,而他认真打磨幼角的神色,叫姑获鸟看着觉得说的话也是发自真心认真的。
只不过她自己很没信心:“我怎么不知道我哪里比得过。”
“单论实力的话,你的确比不过。”林苏青磨锉着幼角,不时的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一看表面的光滑度,照一照角上原有的极细腻的纹路。
“但从长远角度看,做法器,你比这枚角更好一些,假如你够勤奋的话。”
“嗯?”姑获鸟没有听明白他的用意。
“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不会换掉你就是了。”林苏青一边磨锉,一边就着原先遮盖青玉盒子的红色缎绒布擦拭幼角上磨下的粉尘,“你继续讲夏获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