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价差点没跳起来:“这、这是昔日金国用以补偿天德、云内之地而置换来的……”
洪皓不屑一笑,拂袖道:“尊使所言当真可笑,金国的承诺,与我华国何干?贵国现下究竟想与我华国互换国书,还是想与金国缔结盟约?”
这、这不是挤兑人么!你让人家夏国到哪里去找金国缔结盟约?
曹价再怎么会掩饰,此刻的脸色,也是拉多长有多长,要多黑有多黑。
洪皓也不再多言,底线给出了,你就自个掂量吧。当下合袖躬身为礼,扬长而去——把话撂下就走,压根不用看对方脸色。当强国的外交使官,就是爽啊!
消息传回夏国,满朝大哗,李乾顺当场就摔碎了御案上的玉镇纸。遣使出发之前,李乾顺就已做好了一旦华国不允,就将定边军与德静砦交还华国的心理准备。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华国天子也太贪婪了,竟连当初金国置换补偿的陕北千里之地,还有早年攻占的州砦军寨,也要一并收回,欺人太甚啊!
当然,李乾顺与夏国的文武大臣们在“义愤填膺”之时,谁也不会去想这陕北千里之地与州砦军寨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的领土。在这个时代,国民的意识里,领土这种东西,谁占了就归谁,谁占得久了,就理所当然属于谁家地盘。
正当夏国不断向华国提出交涉,软磨硬泡,时而扮可怜,时而气汹汹,国格如人脸,一日三变颜之时,华国的应对直白而干脆。
十一月,刚刚整备完毕的华国地方戍卫军;府州折家军、晋宁军,各出骑步三千,向夏国东北的左厢神勇军司及银州逼来。而驻守延安府的第五军第十四师傅选部,也陈兵于白干山下,对夏国东南的龙州、洪州,虎视眈眈。这还不算,在夏国西南,驻军于环州的华国第七军第二十一师赵哲部,也出兵进至定边军的神堂堡,摆出一付随时配合东、南兄弟部队,进击夏国西疆重镇盐州的架势。
这一下,搞得夏国从东到西,千里边境,大军频动。十分紧张。
山雨欲来,夏国满朝惴惴,既惊且怒。针对华国的强梁行径。夏国意见分为两派,即鹰派与鸽派。
鹰派代表人物。便是夏国第一将,晋王察哥。
朝堂之上,察哥慷慨陈词:“河南(黄河之南)之地,乃我大夏国祚之根本,每一城一寨一砦一州,俱是无数党项儿郎殒命洒血夺来,岂可轻言而弃?狄烈若想拿回。只管以刀枪来取,若我不敌,拱手相送;若败我手,便再休提!”
鸽派的代表人物。是同知枢密院事李良辅、濮王李仁忠、舒王李仁礼。
李良辅,老熟人了。不用说,是被华军(原天诛军)打怕了,有“恐华症”,与南宋的那位“名将”刘光世有“恐金症”一样正常。濮王与舒王。都是李乾顺的儿子。这兄弟二人,人如其名,俱通晓蕃、汉文字,又擅长诗文,是夏国王族才子。李乾顺对这两个儿子甚为喜爱。授李仁忠为礼部郎中,李仁礼为河南转运使。这一对兄弟,都很不喜打仗,更憎恶打败仗。昔年神堆驿大战,夏国被伤得太深,记忆犹新,更何况此时华国更强大如斯。
以上三大重臣连袂上疏,其奏有言“女真之强,列国俱知;华灭女真,其强甚之。若因归属未定领土之争,妄启边衅,只怕重蹈覆辙,于国于民,有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