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摆手,声音透着疲惫:“拉下去吧,赐白绫一条,鸩酒一杯,让他自己选。”
天禧五年元月一日,满城鞭炮炸开的喜庆中,皇城内传出几声隐隐约约的钟声,三皇子赵梓瑞殁了!
......
又是一年暖春,许是人们心诚感动了龙王爷,自打开春起,连续下了几场润如酥油的春雨,化开冰的河水氤氲荡漾,家家户户驾犁耕田,珍重地埋下种子,心中默默祈祷这风调雨顺能持续下去。
宽阔的河道里,一条万斛船顺流南下,巨大的白帆兜着风,引得两岸的农人直起腰驻足观望。
有个两鬓垂髫的小儿,长大嘴巴惊呼:“爷爷快看,有神仙!”
头发苍白的老者慈爱的摸摸他的头,随手扯了几根狗尾巴草,给他编了只毛茸茸的小狗:“那不是神仙,是江南富商坐的船。”
小儿举着草编的小狗转了转,一脸艳羡:“坐那么大的船,跟做神仙也没什么区别,肯定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爷爷,我也想坐那个船。”
“谁知道呢。”老者牵起小儿的手,“走吧回家了,你婆婆说给你做荠菜饽饽吃。”小儿开心的蹦起三尺高,蹦蹦跳跳地走了。
万斛船上,两个罗衣侍女正在甲板上烹茶,旁边一个牙床,罗香凝靠在软枕上,对面凳子上坐着一个姿容妩媚的女子。
“雨前六安龙芽,妹妹尝尝鲜。谢妹妹来京都游玩一趟,可还尽兴?”罗香凝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面的谢媱笑了笑,神情放松地端起兔毫盏呷了口茶:“自然是尽兴而归,还要多谢罗姐姐招待。自离了王府,我这日子过的无比畅快,若不是你送我几个铺子,我怕是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更不知要被父母许给哪家做个填房小妾,替他们拉拢利益。”
罗香凝淡淡道:“这是你应得的,你替我做了事,拿到了最关键的证物,定死了齐王的罪名。我才能顺利替父母报仇。”
谢媱沉默了一瞬:“你,节哀顺变。”
罗香凝揉了揉额角:“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我已经接受现实,好歹还寻回了哥哥,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三年孝期都守完了,若是还每天要死不活的,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只是我还没替父母报完仇,这是心病。”
“晋王与西夏早有勾结,他逃往西夏,这我没法帮你。”谢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