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时候,秦伶忠对生活有很多不满。
成年礼前后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母亲与父亲久别重逢,随即决定让他漂洋过海。那个事件像某种分水岭,一瞬之间就将一切改变。本来他只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寻常弄堂小孩,甚至还对老师能成为自己继父抱过希望,突然间就被迫去接受一个崭新的未来。
当时他还在读小学,坐在头等舱向外看,身旁是父亲的律师。他并不信任对方,但还是这样问了:“我爸爸很了不起吗?”
对方脸上的笑容直到很久后还挥之不去,清晰、冰冷而没有感情:“您父亲是很了不起的人。”
很多东西都是从头开始。
包括英语、人际交往、艺术科目甚至刀叉的使用方式。
也就是那时候,他的出类拔萃逐步暴露无遗。刚到中学时,大家明面上都很友好,毕竟在这样的学校里,所有孩子都有充裕的财富来支撑他们善良。然而,暗流汹涌却无法抑制。学校里分成不同的阶级,交友圈的形成和阶级脱不了干系。人之常情,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和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交往。
连体婴一样的南舒雨和聂经平也正是在那种地方登场。
秦伶忠从不做无意义的多想。所以失去信任也好,用利益权衡他人也罢,这些都是不经意养成的习惯。他并没有多关心。
和母亲的关系谈不上好,也不算坏。秦伶忠从不主动招惹她,但再怎么聪明,未成年的私生子终究比不过家世背景优越的监护人。
被驱逐回国的时候,秦伶忠对生活有很多不满。
但他什么都没说,连面对朋友的送行也始终保持着游刃有余开玩笑的态度。坐到位置上,看到与来时相仿的风景,他不是没有沮丧,只是思考对策和面对现实比一味难过有用得多。
秦伶忠自认为是个乐观的人。
正如前文所说,他对困难的处境有着不会悲伤的反射弧。或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因为孤身一人来到父亲掌控下、被人排斥时太过无可奈何,所以他才有意识地训练自己变成这样。但是,只看结果,至少他的确会在遇到麻烦时感到跃跃欲试和兴奋不已。
不论是上学时遇到的课题,还是不得不必须新修的一门技能,乃至于与人交往时有些艰难的时刻,秦伶忠都很乐于解决。
17岁时的处境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