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珽沉默了半晌,微垂下眼:“你若是一定要给我银两,那也可不买这支簪子。”

    沈陶陶听他这样一说,心下微微一松,刚想颔首答应下来,却听宋珽又淡声道:“辅国公府中还有一支红珊瑚簪子,品相要比这支略好一些,我拿来给你。”

    沈陶陶刚放下心霎时又高高悬起,慌乱得,像是突然被热油溅到。

    她知道宋珽说得是哪只簪子。市面上流通的红珊瑚簪子并不多,品相绝佳的更是罕见,哪怕是辅国公府里,也应当找不出第二支成色这样好的来。

    他说得,应当就是上辈子作为定亲信物的那一支。

    这一世里,拿到上一世定亲的簪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还是不必了。”沈陶陶忙摇头补充道:“两支都不必了。”

    “写着名字与官职的玉牌已由掌柜过目。”宋珽的平静道:“若是现在反悔,在旁人眼中,便是辅国公府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沈陶陶被他这样一点,也明白过来这一层。

    但还未曾想出什么法子来,古钰阁里头的侍女却已经将簪子放好,笑着走了过来,双手递给她:“姑娘,您的簪子。”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沈陶陶迟疑了一阵子,还是只能伸手接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行出了古钰阁,沈陶陶抬眼望了望,见天色尚早,便对宋珽道:“我还是先回宫里一趟吧。若是回得晚了,尚膳司里头都没有剩下的下脚料可以买了。”

    “下脚料?”宋珽敛眉:“若是尚籍司中的膳堂不合胃口,辅国公府上的小厨房倒也还能入口。若你觉得府中拘谨,也可去京中酒楼。为何非要去尚膳司里买这些?”

    “为了一个小姑娘。”沈陶陶抬眼看向宋珽,沉默了片刻,眼底的迟疑之色,渐渐地散了。

    宋珽这样的性子,无论与他说些什么,他都不会与旁人多言。但是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是略作一些模糊的好。

    “那个小姑娘的母亲疯了,一个人在宫中怪可怜的,也没什么人管她。如今端午刚过,无论是宫里还是民间,都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我怕她一个人觉得难过,想着,至少给她做点吃的过去,哄一哄她。”她展眉笑了一笑:“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只要有好吃的,就会把难过的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