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这贵公子见了张妈妈,都是一脸笑意相迎,客客气气的。反观对他的态度,就不冷不热了,甚至可有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真是气煞死他了。

    贾敏气不过,忍不住咳嗽了声,正要插话时,却被身前的彪壮大汉瞪了回去,不禁吓得脖子一缩,声音也小了起来:“百里公子!”立马就认怂了,他又陪着笑:“百里公子果然是想得周到,让贾某万分佩服!佩服!”他拱了拱手,还欲在说些什么,却被百里千秋不耐烦打断了:“贾老爷!既然路已带到,请吧!”若是不知情的,倒还以为这百里千秋是主,贾敏是客了。

    贾敏脸上一僵,正在进退不得时,却听那百里千秋嘲讽的笑了一下:“原来传闻果然非虚,这嫡出的小姐竟活得连庶出的都不如,这院子就算给我家的狗住,都嫌差了!”这句话说得贾敏脸一阵红,一阵白,竟不知如何去反驳了。

    一气之下只得甩甩袖子:“贾某告辞了!”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着贾老爷那气红的脸,想她家的姑娘,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竟被一个外人轻易捅破,说穿了,张妈妈只觉得心里痛快至极。一时间,张妈妈对百里千秋就拉近了好感,语气是越发客气了。

    口里直说着:“公子请稍后,我这就请三姑娘出来。”有了这层屏障,三姑娘大可大大方方与这位公子面谈,想着三姑娘自从患了这个怪症,再也没有哪个公子哥踏过这门槛,更别谈是提亲了,唯恐避之不及,以免沾染了晦气。

    难得这位公子不嫌弃,虽然不知成不成事,但好歹也好让她家姑娘高兴高兴也好,哪个姑娘家情愿这么样,孤零零的下去,再不济,全当是找个让人说话解闷的有缘人也好,这么一想,张妈妈的脚步也加快了。

    话说正在贾珍儿发愣之际,就看到张妈妈的头,从屏风那头冒出来,张妈妈见了她,面上极喜,唤了声:“三姑娘,是好事啊!”说着人快步拾级而上,气喘吁吁的道喜,于是就把方才的来龙去脉,又与贾珍儿讲了一遍。

    张妈妈说得很快,可贾珍儿却听清楚了。她一时不敢相信,更觉得荒谬至极,就冷冷回绝了:“妈妈,你也不想想,那公子既然那样出色,被妈妈你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又怎会平白无故相中了我,我是个什么样的,就算那公子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趁我还没与他相结识,你还是赶紧去与他说了吧!”

    本还以为是父亲故意为之,她才气不过出来的,可哪里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这样的奢望,或许贾珍儿从前会想想,可现在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也没了。

    她话一说完,人就转身要走,张妈妈唉了声,春桃也出来了,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再看看张妈妈一脸的唉声叹气,而三姑娘却冷着脸不说话,平日里她哪里见过三姑娘这个样子,还以为是张妈妈惹得她不高兴了。

    正在一个要劝,一个要退时,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是从屏风那头传来的:“姑娘且慢!”原来百里千秋透过屏风,将这头的动静瞧了个一清二楚,直到贾珍儿要转身走时,他才忍不住开口了。

    这一声“姑娘且慢”格外好听,在这清清冷冷的院子里,尤为悦耳,贾珍儿一惊赶紧回头,看向那远山远水的屏风,上头的湖光山色,风景宜人,美不胜收,连在一起,甚是赏心悦目,让贾珍儿眼前豁然一亮。

    贾珍儿看不到另一头,只能看到眼前的景象。而她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点一点的,都被百里秋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个小小的她,不知不觉竟长这么大了……

    贾敏一路上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些打杂的下人见了他,都怕了,纷纷躲在一边,叫了声:“老爷!”就不敢做声了,贾敏一路回到凌辉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赵姨娘看他一脸的不高兴,便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倒了杯茶水给他:“老爷,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还好生的,怎么就这个样了,见贾敏一咕噜喝完了茶,她又顺势黏在他身上,这就是她一贯勾人的手段,贾敏一直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