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林的到来,一场风波就此打住,看在都是初犯,又有温行知的女儿温雪身涉其中,也就是口头教育,便打发两波人各自回房思过,毕竟一个尚武的学院,对于打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风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一张脸自然是被重点照顾的部位,不养个十天半月,估计爹妈都认不出来,虽是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对面不是好惹的,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而八巨头这边,郭孝义是伤上加伤,不过一边擦药,还一边呵呵傻笑,显然是这场子找的解气,除了他,伤势最重的估计就是夏清风了,虽然挨了一顿揍,小院诸人却是对他亲近不少,特别是林果儿,还夸了句‘真爷们儿’。大家在大厅交谈了一会,互相吹了会牛,就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夏清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都在脑中走过,许久又是无赖的一声长叹,要是自己也会武功,那该多好,讲什么道理?不服就干岂不快哉。想来想去,心中越发苦闷,一想到天还没亮就要去见坑钱的教书先生,只能暗暗念起老和尚教他的静心经。
四更天,大地还沉浸在夜色中,观雪湖边的小楼寂静无声,窗外夜深露重,却有一少年驻立在湖边,望着湖中一轮明月呆呆出神。
周佛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既然来了,就开始进来读书吧。”夏清风吓了一跳,这周先生走路不发出声音吗见周佛海已转身进屋,自不好多言,忙跟了进去
待夏清风见过礼,双方座定,便听周佛海言道:“在我看来,读书人有三种境界,你可选其中一种,我都会欣然教之。”
夏清风忙道:“愿闻其详。”
周佛海一捻胡须,缓缓开口道:“一是挑灯夜读,寒门出贵子。正所谓地瘠载松柏,家贫子读书,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此等境界,讲究一个‘明’字,只要心中明澈,十年寒窗,必会一展胸学之志。”
夏清风虽听得心潮澎湃,却也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毕竟起步太晚,怕是寒窗十载,也见得能中个秀才。只听周佛海又说道:“这第二种境界,便是手不释卷,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正所谓‘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这天下社稷,最费思量,满朝珠紫,所思所想不过是安身立命、天下君王。真正不以读书为功利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第二种境界,讲究一个‘趣’字。”
夏清风虽见识不高,却也听得津津有味,一时对这坑钱的老先生佩服不已。只听周佛海继续言道:“至于这第三种境界嘛,便是跃跃文字,书声朗朗,吾养浩然之气,以文之精气,直通大道!”
夏清风听到这,直觉浑身一震,耳中大道二字如同百年暮鼓,不断在耳中回响。周身十二正经也为之颤鸣,一道无形气流,如涓涓细泉流入文脉,润物无声。此时的夏清风,突然进入到一种明悟的状态却不自知,只见他紧闭双眼,神情似有痛苦,又不时露出一丝恬静。
一旁的周佛海,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夏清风,双眼神彩熠熠,激动的不能自己。世人只知天下有武祖,却不知,天下更有文圣!武祖百年难出,文圣更是千年难求!周佛海虽是武道宗师,一身文韬武略,才华直追先贤,却也是有心头憾事,那就是以武入道,却不能以武正道,大道一万,文达八千,这话并不是说学文入道者多,恰恰相反,数万年来,以文入道,是寥寥无几,以武入道,却是如河沙之泥,这句话只是说明能正大道的难易程度而已。
当周佛海从温行知那得知夏清风身上有一条常人根本无法觉察到的精健文脉,便是激动不已,于是早早的便在观雪湖旁守株待兔,至于后面的种种,不过是他对夏清风心性的考验和一点恶趣罢了。直到刚才,用上独门心法隐心决暗暗牵引夏清风的文脉,本是侥幸尝试,却不知真能引起共鸣。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丝晨光已悄悄投射湖心,满天星斗本早已不见,却是突然不分先后,群星同时一亮,然后又消失于无形。这时的夏清风,才缓缓的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璨若星斗!周佛海抚须一笑道:“这第三种境界,讲究一个‘悟’字。”
却说夏清风醒后,除了白天挨打的伤势好了大半外,并不感觉有多大异样,仿佛是做了一个梦,只觉失眠的颓废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暗道先生在此传道,我却睡着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忙不好意思的起身行礼道:“先生,昨夜实在是没有睡实,请先生责罚。”周佛海晒然一笑:“无妨!我今天开始,就教你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