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一起。”岑明止抬头看向孟瑶,对方就坐在他对面,一身浅色的衣衫,长发拢在肩后,眼中的温柔给予了他莫大的鼓励。
“早上去过公司了?”言喻的声音低下来:“昨天怎么关机,我找了你很久。”
也许是因为周围太吵,岑明止有一瞬间产生了言喻在服软的错觉。他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尽力克制自己保持平静:“有什么事吗”
言喻的声音短暂一顿,片刻后道:“……也没什么事,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他没有催促岑明止的意思,不过是没事找事,希望岑明止能和他说一说话。从白幸容离开以后他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躺在床上模糊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曾经认真地喜欢过一个人,追求过一个人,没有追到,多少有一点不甘心。很多年后这个人主动送上门来,他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放他进门,身体缠在一起。从玄关到沙发,甚至来不及走到床上。
但言喻没有任何夙愿得偿的快感,反而怅然若失。他在俯视白幸容的脸时忽而想到岑明止,想到和岑明止在冰天雪地里的那个吻。岑明止的目光复杂又专注,落在他的脸上,像照在阿寒湖面上的一缕细光。
那时候岑明止在想什么……那时候的我又在想什么?我在想他吗?是的——我现在也在想他。
一切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人生的成熟总是猝不及防,言喻的成长更是比普通人晚了太多。他从前的世界实在太过轻松,灯红酒绿,迷失其中。直到二十五岁末尾的某个夜晚。他突然想到岑明止,想到他们曾经拥抱着对方的夜晚。他感到自己迈过了什么东西,但迈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也失去了什么东西。
白幸容是他想要的吗?以前好像是,但现在好像又不是了。他不再为白幸容心动,也没有因为拥有他而感到满足。他突然疯狂地想念岑明止,于是把白幸容推开,叫他滚蛋,却又在岑明止真的打来电话时感到恐惧。
从前他和谁上床从不掩饰,只有这一次试图遮掩。他骗了岑明止——对,我一个人,你不要来。明天我就会去找你,但今天晚上,我不想让你知道。
到此为止,言喻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前的那些人全部断掉,和白幸容也不会再有来往。他可以把时间花在公司的事情上,由岑明止慢慢教他。他们的关系也可以比现在更进一步,他不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岑明止可以做他的唯一。
他想到日本那一次错过的温泉,于是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计划了一次旅行。这一次不会再有江楠,也不会有白幸容,元旦三天假期,他们会去一个安静温暖的地方避寒,相拥等待新年的第一轮日出。
“言喻,你在听吗?”岑明止在电话那头叫他。
“嗯?”言喻回过神来,在听筒旁按了一下打火机:“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