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都细细提醒了,林大管家在挑着伺候莫家一家子的下人之时,自然会特意避开一些碎嘴之人,那怕林如海不明说,林大管家揣摩着林如海的意思,也会下意识的避开贾敏的陪房,但他虽然仔细挑选了,却忽略了一种人,便是林贾两家下人结合后的下一代。
那小丫环本是贾敏的陪房之女,其父在来到扬州之后不久,便因为水土不服而过了身,贾敏怜其孤苦,担心留下来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便作主把她母亲说给了林家的一个也才刚丧了妻的管事。
小丫环虽然是女方带过来的拖油瓶,不过那林管事倒也是认认真真的为着这个继女思考的,一听到大管家招人到客院伺候着,便连忙把这个继女的名字报了上去。
虽然林管事待继女不算差,不过毕竟是拖油瓶,小丫环的性子自然闷了些,林大管家听闻这丫头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便点了小丫环到客院伺候着,万没想到也因此让小丫环认出了莫清雅。
一认出了莫清雅,小丫环当天晚上便急忙忙的跟贾敏报告了。
就连贾瑚这个才五岁的哥儿都知道一些两女争夫之事,这小丫环一家子跟着贾敏嫁到林府时也有八、九岁了,自然也多少听闻了一些不可不说的故事,一见到莫清雅突然出现,深怕是老爷又跟莫表姑娘好上了,便连忙来报了。
一听到莫四所谓的远房侄女竟然是莫清雅,贾敏整个人都楞住了,“你说……莫四搬了进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他的大侄女是莫清雅?你确定吗?”
小丫环为难的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回太太的话,我听林大管家说不许咱们拿客院的事来吵你,是以就没跟太太说了。”
要不是碰巧见到了表姑娘,她也不会拿这件小事来烦还在养病的太太。
她顿了顿又道:“太太,我确定那个莫四爷的侄女就是表姑娘,以前我帮娘亲送浆洗衣裳时常常见到,不会认错的。”
她母亲是府里的浆洗衣裳婆子,她七、八岁上便帮着母亲到处送浆洗好的衣裳,表姑娘的院子里她也是常常去的,一瞧便看出那人是莫表姑娘了。
贾敏脸色惨白,想着林如海那心心念念莫四进府时的着急劲,还有一个劲的嫌客院布置的不够清雅,不知来来回回去瞧了多少次,原以为他是因为佩服莫四之才,所以才会如此,原来搞了半天是为了清雅妹妹,想要让清雅妹妹住的舒服。
贾敏忍不住落泪,“他既然那么喜欢清雅妹妹,那他当年又何必求娶我?”
她心下明白,虽然因着当年林家换亲之事,府里有着好些流言,但她知道林如海之所以会弃莫清雅不要,而改为求娶她,目的是为了荣国府之势,可不是当真瞧上了她这人。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她爹爹在世之时,荣国府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但她爹一走,荣国府里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两个兄长又闹出这种事情,眼下的荣国府怕是对夫君一点助益也都没有,夫君改向莫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虽是明白这个道理,但贾敏还是难受的直想吐,早知会有这一日,林家又何必求娶她,何必把她也掺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