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妖闪电般的从身侧摸出来一根笛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只觉通体莹白,散发出逼人的寒光,一声尖锐的调子平地拔起,纪无妖眼中的讥诮一览无余。
范原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门外依然没有动作。纪无妖的神情渐渐变得疑惑,待看到范原平静的眼神时,狰狞便侵蚀了疑惑。
“你做了什么?”纪无妖一字一句的说。
范原抬起眼睛:“交出山中玄铁的钥匙,我放你走。”
纪无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开始笑起来,直笑的弯下腰,笑的眼尾起了泪花子。他的眼神癫狂,声音却悲呛:“放我走?!你为什么要放我走?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弱小不堪,从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是你把我从里面挖出来……我们在野狼的追赶下狼狈逃命……我不敢和富贵老爷说话,是你告诉我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是,没什么不同!”
二师父带领下的无妖派的弟子把纪无妖的势力清缴完后,在主峰前慢慢围成一个圈,听到纪无妖撕心裂肺的话,脸上纷纷闪过一丝厌恶。
他们或亲眼或耳闻,都多多少少知道范原被处死,就是这位纪师父一手的功劳。这么斯斯文文的清隽如斯的一个人,竟长了这么一副蛇蝎心肠,对着从小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的人也能痛下杀手。
悲呛从来也无人理解。他从来不指望会有人理解。
孤独是一个人永远的修行,从小保护着他的原哥,同样不会懂。
“师父把我们都带回了无妖派,你叛逆、想法桀骜,我事事顺从他的意见,为他鞍前马后。到头来他还是更喜欢你!给了你大弟子的身份,就算是你毫不留恋退出了门派,他还是三番四次的让我把你找回来!就连从不收徒的白师叔,也愿意背着二师父的名义把你收入门下!凭什么!凭什么!”
纪无妖慢慢抬起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范原:“凭什么……”
“凭什么我把这一切都认作是命了,你却喜欢上别人?招摇山崩塌时,你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竟变成了别人……”
声嘶力竭的最后,几乎是轻声的啜泣。
范原几乎呆若木鸡。
大堂外靠的较前的弟子一个个瞠目结舌,一开始窃窃私语,接着便像炸开了锅,嗡嗡嗡地低声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