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甄嬛暗暗着急,不知皇后能不能及时赶来,要不然,她安排这一场,功夫可算是白做了。眼下,也只得先拖住华妃多捱些时间等皇后到来,一旦丽贵人只身进了翊坤宫,可就大大棘手了!
沈眉庄淡笑道:“娘娘自是能做主。”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娘娘怕是情急之下忘了,皇上已经夺了您协理六宫之权,如今这后宫之事该由皇后做主。若娘娘非要将丽贵人带走,恐有违抗圣意,僭越之心。兹事体大,还望娘娘三思。”
甄嬛站到眉庄身边,道:“娘娘,丽贵人皇上嫔妃,应该由六宫之主的皇后做主。所以实在应先告知皇后娘娘,以免日后皇上怪罪。”
华妃杏眼含怒,银牙紧咬,冷冷道:“就算莞贵人与惠嫔圣眷优容,也不必抬出皇上来压本宫。你们如此阻拦本宫,是存心要与本宫过不去吗?”
“娘娘此言嫔妾等惶恐万分。”甄嬛福了一礼,“嫔妾并非要与娘娘过不去,只是方才丽贵人言语中涉及了嫔妾前时中毒之事,嫔妾身在其中,不得不多此一举。”
四周的静像是波云诡谲,除了丽贵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咽声和霍霍的风声,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华妃怒目相对,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那寂静只是片刻,却又让人觉得分外漫长。华妃终于按捺不住,向左右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带回去。”说罢,小太监便动手去扯丽贵人。
眼看就要阻拦不住,甄嬛心下懊恼,只觉这番心思算是白耗了。就在这时,远远听见通报声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甄嬛心头一松,果然来了。对上华妃那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的眼神,她立马收回目光,恭顺地福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只见前导的八盏明灯渐行渐近,宫女太监簇拥着凤辇疾步而至。夜间风大,皇后仍是穿戴整齐端坐在凤辇之上,更显后宫之主的威势。
事已至此,华妃无奈,只得走上前两步与众人一同屈膝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神态不见有丝毫不悦,只让众人都起来。她搭着剪秋的手走下凤撵,单刀直入道:“在后宫里边大吵大闹的,本宫想安心都不行。丽贵人是怎么回事啊?”目光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丽贵人身上,皱眉不悦斥道:“赵德升,你一个奴才怎么敢捂住丽贵人的嘴呀?真是以下犯上!”华妃见皇后如此问,知道皇后已知晓此事,不能欺瞒,只好说:“皇后有所不知,丽贵人突发暴病胡言乱语,臣妾才让人捂了她的嘴,以免秽语扰乱人心。”
皇后看一眼华妃,“那也先放开她呀,难不成要这样捂着丽贵人的嘴送回启祥宫去吗?”
赵德升见皇后质问,虽是害怕却也不敢放手,只偷偷去看华妃。
华妃这才示意赵德升放开。丽贵人骤得自由,猱身扑到华妃膝下胡乱叫喊道:“娘娘救我!娘娘,余氏来了,她来找我了!娘娘你知道的,那事不是我教她做的,不是我啊!”
“放开娘娘。”颂芝喝道。
华妃忙接口道:“是,和谁都不相干,是她自作孽。”华妃弯下腰,放缓了语调,柔声哄劝道:“别怕,余氏没来,快跟本宫回宫去吧。”说着,与颂芝一起将丽贵人扶了起来。丽贵人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谁知刚站起身拉着华妃的衣袖,却又看到一个白影从不远处飘过,继而松开华妃的衣袖,退开丈许尖叫道:“余氏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找咱们寻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