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敬事房求见。”苏培盛见皇上低头批阅奏折,小声提醒。
“宣,”皇帝头也不抬,批完手中的折子,抬起头时,恰好见到敬事房的太监端着托盘垂首进来,漫不经心瞥了托盘,伸手拿起沈眉庄的牌子,“就惠嫔吧。”
敬事房太监无声退了出去,苏培盛也跟着退了出去,叫了小夏子去储秀宫传旨。
“皇后娘娘,今儿皇上又翻了牌子。”剪秋走至皇后身边,“听说还是去的惠嫔那儿。”
“近来天渐渐热了起来,皇上不爱进后宫,前儿皇上翻的莞贵人的牌子,昨儿又翻了惠嫔的牌子,”皇后放下手中的经书,语气平淡道,“说来惠嫔也是个可人儿,皇上偶尔多去两次,也算是正常。”先不说比起甄嬛的一连八日的侍寝,哪怕皇帝不召甄嬛侍寝,白日里也会时常召见甄嬛,沈眉庄侍寝的次数比之华妃来都少一两次,她也犯不着因为皇上连着去了两次便坐不住。
剪秋见皇后这种神情,就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事,便静静退了下去。
皇后继续眼皮也不抬的埋头看佛经,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皇帝来沈眉庄处的次数虽说不算少,却也算不得特别多,至少是不如甄嬛和华妃的,但是她每日来沈眉庄这里都有不同的体会。沈眉庄虽不会如甄嬛那样与常与他聊诗词歌赋,也不会做他弹琴吹箫等情趣,但沈眉庄棋艺极好,他都不见得次次都能赢。沈眉庄也不会因他的身份故意放水,两人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杀得极其过瘾。
虽沈眉庄没和他聊诗词歌赋或者展现旁的什么才艺,却会和他聊起她在书上看到的各地风土人情与山川河流等趣事。最近她在看《徐霞客游记》,两人聊起峰林、孤峰、岩洞、穿山、溶帽山等也颇有不同的意趣儿,与沈眉庄相处起来十分轻松。他有时候甚至想,难道一个人心系另一个时,就会万事以那人为重,想方设法让那个人身心放松,所以自己来寒英堂时,才会觉得分外的轻松舒适?
走到寒英堂,皇帝便见到了灯笼下的青衣女子盈盈行礼的姿态,那头青丝只随意梳了个简单的盘辫,上面插着一支碧色钗,慵懒却又多情。再次见到月下那一抹等他归来的倩影,他心里很是愉悦。
“眉儿请起,”走近后,闻到身上传来的仍旧是那淡淡的清凉香味,皇帝心中积攒了一日的躁意顿时消了不少。
两人相携进门,屋内摆在角落的冰块让室内凉爽不少,皇帝牵着沈眉庄在东稍间靠窗的软榻上坐下,将她轻揽在怀中,“朕听说你与欣常在相处得很好,还与她一同去看了淑和,可对?”
“皇上政务繁忙,还挂记着臣妾,实在让臣妾有些意外。”沈眉庄极力让自己的那点感动不那么明显,但是又能让皇帝察觉。心里却想着皇帝果然是个多疑的生物,与嫔妃相处不好要疑心,与嫔妃相处得好也要疑心,真真是难伺候。
“臣妾乃储秀宫主位,欣常在是臣妾宫里的人,臣妾自然要与她和睦相处,让皇帝少些烦心之事。更何况淑和公主是皇上的长女,臣妾自然是喜欢的,这才和欣常在一起去看看淑和公主。看到玉雪可爱的公主,臣妾就想着日后与皇上的孩子会不会也会如淑和公主这般招人稀罕。”沈眉庄笑着道。
听到沈眉庄爱屋及乌的话,皇帝朗声笑了起来,“朕与眉儿日后的孩子自是乖巧可爱。”
见皇帝的疑心打消,沈眉庄低头装作害羞的把头埋进皇帝怀中。果然伴君如伴虎,任何言行举止在他眼里都值得怀疑,也不知他整日这么多疑,究竟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