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王大娘子就眼含泪花,哀声哽咽道:“母亲,您这么说可冤枉了我,难道这今日这祸事是我惹出来的或者是如兰惹出来的吗?这祸事的源头说来说去本就是因明兰而起,我都还没怪她牵连如兰,差点让如兰丧命,您反倒还责怪起我来了?这件事最冤枉的就是如兰,您倒是去怪顾二郎啊!明明是他为了明兰算计如兰,才弄出这么些破事,您不为如兰说句公道话就罢了,反倒觉得我再逼您和明兰了?反正他顾二郎要娶的也不是如兰,此事本就与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大可不出来说这些,我想着都是一家人,才出声劝劝。我还想提醒母亲一句,您千不看万不看,也要看在华儿的面子上呀,她在婆家本来日子就过得不好,幸亏姑爷还体恤,可如今姑爷在顾廷烨手下当差,若今日这事您死活不松口,那就不能善了,那…那顾廷烨怪罪起姑爷来,叫华儿可怎办呀!华儿可是也在您身边养大的,您不能光疼明丫头一个呀!”
盛老太太被这话堵得胸口疼,因为王大娘子说得也没错,就是因为王大娘子话在理,她才心梗。可为了明兰日后能好过,她不能太快退让,“上次出了糟心事,你们也说要看华儿的面,如今你们又说还要看华儿的面,华儿好大的面哪!华儿到底生了儿子,又是明媒正娶到伯爵府的,难道他们还敢把她休回来不成?难道叫妹妹赔上一辈子,她的日子好过些?你们把华儿叫到我跟前来问问,我看她倒比你们还疼明儿些!”
盛纮又看向王大娘子,示意她再说说。可王大娘子悄悄白了他一眼,直接转头看也不看他,也不再开口。王大娘子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若不是她也是盛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与她完全没关系,她何必出声来蹚这趟浑水呢?见没人说话,顾廷烨才道:“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三位长辈千万别伤了彼此的心,”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故作为难,以退为进道:“既然老太太不愿,那……那我就去同官家解释,正好这旨意没公开宣读,就说是我的错,是我从前名声不好,让盛家不敢将姑娘托付给我,又或者我说是我又看上了其他人家的姑娘,不想娶盛嫁的姑娘了。只是……唉……只是不知道官家会不会相信,也不知道我若是悔婚,会不会影响到盛家的其他女子哪!”
“顾将军,你这招以退为进倒是使得炉火纯青,你不就是委婉的用官家和盛家的名声来施压嘛,话倒是说的漂亮。本来事情就是你弄出来的,如今还一副为盛家好的模样,真是脸皮够厚,这样子看得也直叫人犯恶心!”墨兰用帕子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才笑道:“顾将军不介意我说话太直白吧?”
“无妨,只是梁六奶奶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下去休息?”顾廷烨面带微笑,只是注视着墨兰的眼睛格外冷冽。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墨兰在这儿,他每次想使点手段,或者说些欲盖弥彰的话都会被揭穿,目的就一直达不成。
“怎么,顾将军怕我留在这儿戳穿你混淆视听的话?”墨兰直接点了出来。
顾廷烨满脸无奈,“你看,梁六奶奶总是误会我,你对我的敌意太大,才总是把我往坏处想,我真没这样的想法。就是方才见你不舒服,才有此提议而已。”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被恶心到了而已,我以为顾将军知道呢!”墨兰似笑非笑道。
忍了许久的盛长柏开口提醒道:“四妹妹,说话注意些分寸。”不知道是被墨兰方才直白的话刺到了,还是不想再被墨兰继续讽刺,这次他的语气很是温和,就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那般。
“是该注意分寸,不过二哥哥这话不该对我说,该对老太太说才是。有些事差不多就该收了,过了容易适得其反。”墨兰看向老太太,意味深长道:“老太太以为呢?”
方才以为老太太是真不同意的盛纮听懂墨兰话里的深意,一下轻松起来,笑着道:“这……母亲,其实墨儿说的也没错,这事除了同意,您也没其他法子不是?更何况大娘子已经承诺将明兰记做嫡女,那嫁妆自然会按着嫡女出嫁来置办,我这个做父亲的日后也不会让明兰受委屈,家里也没人会对明兰不满,母亲,您看……”说完,他又朝王大娘子使了个眼色。
王大娘子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主君说的是。”
盛老太太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也知道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恐怕盛纮夫妻俩会失去耐心,也会对明兰心生不满,会如同墨兰说的那样会适得其反。刚才盛纮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夫妻俩答应会给明兰置办丰厚的嫁妆,承诺不会对明兰心怀怨怪,日后会给明兰撑腰,这些也够了。于是幽幽一叹,“罢了,罢了,你们做父母的都已经有了安排,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看着办吧,只一点决计不能亏待了我的明儿,不然我不会罢休!”
听到事情已定,明兰犹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正呆呆的出神。回神后,她忍不住低声问了身旁的海氏,“嫂子,我与顾廷烨的亲事这就成了?”语气中没什么委屈,倒有几分匪夷所思的意味。
海氏点点头,低声叹息道:“你没听错。只是你与贺家的亲事原本已说的差不多,可惜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