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若曦正在侧厅整理茶具,听到王喜带来的一连串消息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心想到终于暂时雨过天晴!皇上选择复立太子固然是有父子之情未断,可更重要的应该是对八爷在朝中势力的忌惮,两相权衡,他宁愿选择太子这个由他亲自培养的势力,一个他清楚来龙去脉的势力,一个他绝对可以掌控的势力,也不愿看到八爷势力过大控制不了。
这些天她才慢慢琢磨出些味来,也才看明白一些以前她不曾明白的,隐藏在暗处的事。更觉得自己从前固有的认知和以为有多可笑,原来每一件事背后的深意埋藏得如此之深,绝不是她这点子水平能看明白的。她深深一叹,不知是该为八爷的出师未捷而悲哀,还是为自己悲哀,明明知道结局的惨烈,却还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越是想这些事,她的心就越难受,只得放下手里的茶具,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起身,若曦坐在梳妆台前,直愣愣地看着菱花镜中自己的容颜,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皮肤是白皙水滑的,眼睛是清亮晶莹的,嘴唇是胭脂红的,她还是一张年轻的脸,可心却老了,丝丝苍凉存在心底,久久不散。
今日是她的生日,正好不该她当值,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过这个生日。突然回忆起妈妈每年都会给她买一个生日蛋糕,把祝福和爱都送到。
想到这些,她又开始难受起来,便趴在桌上再不愿回忆过去。已经六年了,仅有的一些回去的希望也早已消失,看来她此生只能是马而泰.若曦了。一下子难以自持的悲伤涌上心头,再无任何欲望去想这个日子,起身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倚在榻上看起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若曦读到这里,长叹一声,躺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她正自神伤,忽听得敲门声忙坐了起来,理了理衣裳,说:“进来吧!”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看着眼生的宫女满脸笑容地推门而进,不禁一愣,赶紧站了起来。
宫女福了福身子,说:“若曦姑娘安好。奴才彩霞,是伺候良主子的宫女。”
若曦不明所以,只轻轻‘哦’了一声。又听这宫女继续道:“良主子说无意中看到宫女手中的手绢花样很是别致,问了知是姑娘所绘,想请姑娘过去,帮着绘几个花样。”
若曦被这话弄得愣了好一会子,回神后,才道:“好,我这就随你过去。”
宫女在前面领路,若曦一面随后跟着,一面想:以前她虽也见过多次良妃,可这却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去良妃宫中。良妃虽说是八爷的额娘,中间有她和若兰这层关系,可对良妃对她面色一直淡淡,她每次见到良妃也只是按规矩请安行礼罢了,几乎没多说过一句话。
彩霞帮若曦挑开帘子,对她道:“姑娘自己进去吧!”
若曦点点头,自己缓步进了屋。进去后,一眼就看到良妃斜坐在榻上,若兰一身宫装,侧坐在下方。她心里一热,忙俯下身子给良妃和若兰请安,“良妃娘娘吉祥!侧福晋吉祥!”
良妃抬眸看了若曦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后,就淡淡说道:“看你绘的花样子不错,就打发人叫你来帮着绘制几张。”
若曦忙笑说:“娘娘能看得上眼,是奴才的荣幸。”
见良妃让宫女搬了绣墩过来要赐坐在一旁,若曦忙说不敢。良妃就问:“难道你过会子绘花样也是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