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生日这天见到若兰,还能与若兰独处片刻,若曦觉得心满意足了,就请安告退。
从良妃那儿出来后,若曦在宫里默默走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回过神来时,她竟发现自己走到了太和殿外,原本想转身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挪不开脚步,于是便隐在墙角,遥遥目视着殿门。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散朝了,大小官员纷纷而出,若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着官袍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身子似乎更加单薄瘦削了,可气度却是一贯的雍华优雅,虽因为隔得远,看不清脸容,可她觉得自己能感觉到八爷那微微笑着的脸,和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若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定定望着八爷走下了台阶,又看着八爷走过殿前的广场,八爷的周围虽还有其他人相伴,却让她依旧觉得他是那么的孤单寂寞,正午的阳光虽然照在了他身上,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正如她方才在良妃那儿画的花语代表着‘孤独’的欧石楠一样,表面极尽的绚烂,却无法掩盖那寂寥的灵魂。
八爷似有所觉,猛然顿住身形,转回头朝若曦藏身的方向看去。
见状,若曦心里一惊,快速缩回了脑袋,背脊紧紧靠在墙上,只觉得心突突地乱跳。
过了一会,她终是没有忍住,又悄悄探出脑袋,朝着八爷所在的位置看去,却只看见他的背影。他渐渐越行越远,慢慢消失在大门外,她立时忍不住沿着汉白玉的侧廊快步小跑起来。
若曦边跑边想着清朝规定平日文武大臣出入午门左侧门,而宗室王公出入右侧门。于是沿近道跑到高处,隐在廊柱后看去,果然右面只有王爷阿哥们走着了,从高处看过去仍旧看见的是八爷的背影,只见他与身边的人一面谈笑着,一面缓缓走着。
渐渐到了午门,临出门前八爷又突然顿住身形,转回身子,仰头向若曦藏身的方向看去。
看见八爷再次往自己所在的位置眺望过来,若曦身体绷直紧贴着廊柱站着,脑袋抵在柱子后,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等她再次探出脑袋时,下面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阳光洒在地面上,白花花地反射回来,刺得她眼睛生生地疼。
若曦愣愣的凝望着下面,背贴着柱子,一点一点地慢慢滑倒,坐倒在了地上。
她呆呆坐在地上,心里感叹若兰守着自己的执念不肯放手,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自己不是念念不忘那个最终的结局,勇敢一些,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如果自己不那么狷介,要求少一些,能接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不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也会好一些?如果自己再单纯一些,肯简单地相信八爷只爱着她的,是不是又会好一些?
恰是人间四月天!蝶飞燕舞,花开草长,山水含笑,生机勃勃!
四十八年四月,皇上下旨巡塞外,二、三、七、八、十、十三、十四等皇阿哥从之。
而此次塞外之行,皇上打算一直从四月末呆到九月底,整整五个月的时间,他岂能放心留太子和八爷在京中呢?
皇上将太子带走早已成为了惯例。虽主动带走八爷看似透露出对八爷之前的事不再计较,但其中的原由却也是非关爱宠。
一方面,八爷虽在一废太子后因为结党营私遭到训斥,而太子又被复立,可八爷却仍然是太子之位呼声最高,最有力的竞争者,与八爷私下交好的大臣常有关于太子德行失之检点的折子上奏,这些人一直都不认同太子,认为其才德不能服众,因为一开始选择了八爷,所以只能继续站在一贯在朝中有‘八贤王’之称的八爷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