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雪客尚在犹豫之中,楚轻安却抢先说道“虽然此话我不能完全同意,但却也有几分道理。现在世道上人心不古,知人知面难知心,雪哥哥若是学会了也能留一手,便是寻常时候不用,在紧急关头也能出其不意。况且雪哥哥如今身处十鬼堂,其实,也算不上名门正派吧。”楚轻安故意摆出一副世故圆滑的样子来,说罢还吐了吐舌头。刀雪客也觉得楚轻安所说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
楚轻安便笑道“既然如此,雪哥哥就好好钻研这套刀法吧。”又转身对秦不赦说道,“秦老头,还要劳烦你带我去你昨日说的那个小岛上去,伐些木头,扎一个木垡,也好为日后出海做准备。”秦不赦却飞身而起,踏波而去,临行前说道“你还是留在这儿陪那个小子练武吧,我一人去便可。”
楚轻安便坐在河岸撑着下巴,看着刀雪客琢磨那血意失心刀。刀雪客的天子不弱,见秦不赦演示了一遍又与他交手了数十招已然大有体会,再加上那十方归心功作为内功,已是得心应手,不过一个时辰便将秦不赦所教授的招式完完全全的自己联系了一遍,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然将那套刀法融会贯通。
“太好了,雪哥哥已经将这套血意失心刀完全学会了!”楚轻安满脸欣喜,不禁鼓起掌来。刀雪客收起寻叶刀,回到岸上坐在楚轻安身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套刀法我虽已学会,但恐怕日后也没有机会施展。除非到生死相搏之时,否则不会轻易出手。况且前辈有言在先,此刀法一旦使出,便会是血液沸腾。方才我练习之时,虽未动内力,但只觉体内又如火烧,杀意顿从心中腾起,实非正道武学啊。”
“好啦好啦,那平日不用便是。况且雪哥哥不是还有十方归心功守定心神嘛,想来这刀法的影响并不大。”楚轻安安慰道。
二人又坐在河边闲聊了一阵,忽见远处一人自那海面飘来,眨眼又到眼前。两人定睛去看,乃是那秦不赦脚踩着竹筏飘来。又飞身落在岸上,内力运转一掌打在水面上,激起的水浪将木筏顶到了河岸上,停在一旁。楚轻安便向那木筏跑去,细看那木筏乃是由二十根手臂粗细的木材用藤条反复串引捆绑而成,木材皆一丈有余,长短相差无几,足以承载两人,那木筏上面还放了许多野果和鲜鱼,中间拄着一根桅杆,桅杆上还用大的芭蕉叶和藤条扯了一块船帆。
“多谢前辈。”刀雪客躬身抱拳谢道。
秦不赦问道“你们打算何日离开?”刀雪客看了一眼楚轻安,便回答道“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若是风势大好,我们决定明日便出海。”楚轻安也点了点头。
秦不赦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往洞里走去,刀雪客又喊道“前辈!晚辈在此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成全。”秦不赦并不回头,那声音似乎多了一丝沧桑“甚么事。”
“我们想请您和我们一起出海,不必在这悬崖下再过苦日子了。”楚轻安替刀雪客说道,说实话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然还一口一个秦老头,不过楚轻安对他给予的帮助也是万分感激,对秦不赦也敬重起来。
“我在这悬崖之下已然待了三十年了,不想出去了。你们要走便走,何须多言。”说罢,便进洞去了。
刀雪客与楚轻安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摇头。
这天傍晚,两人又坐在河岸上谈心。楚轻安靠在刀雪客的肩上叹气道“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刀雪客也说道“不知师姐现在情况如何。”楚轻安忙问道“若是我们明日真的出了海,恐怕一时已是难以回到遥叶府了。”刀雪客道“不如我们先去东陵府,再托人捎信给楚门主。若他知道我们还没有死,如果师姐真的被他关了起来,楚门主定会放她一马。”楚轻安微微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还未到卯时,刀雪客便被惊雷之声吵醒,忙翻身而起向洞外看去,见秦不赦站在洞外,头发胡须和满身的衣衫已被倾盆大雨淋湿,那雨水从那满脸的沟壑之中滴下,可秦不赦仍然在雨中屹立不动。刀雪客又见那停在岸上的木筏上的芭蕉叶尖向东方飘去,秦不赦就在此时开口说道“西风,起西风了。”楚轻安听闻洞外雷声滚滚也已然惊醒,忙起身跑到刀雪客的身边,见芭蕉叶的方向,欣喜的喊道“起风了,是西风,雪哥哥真的是西风,我们可以离开这儿了!”
刀雪客忧心忡忡的看向那海面,狂风呼啸,海浪翻腾,激起一丈高的墨蓝色的海浪,泛出如雪般的浪花,一层盖住一层,叠加这向远方涌去,又猛然拍打在海岸之上,碎成一堆水花。再看那漫天的乌云,成团的纠缠在一起,交织着,翻腾着,那如墨般的云团或聚或散,占据整个天空,不透出一点阳光来,虽是早上,那海面上却如同深夜一般。唯有那云层中穿梭的闪电惊雷,不时闪出一丝电光,光芒闪烁之后便是那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惊雷之声一串串的自远方传到四人耳中,惊得那失了神智的陈武桥便哭嚎便向角落缩去。
“如此大雨,贸然出海,吉凶难测。”秦不赦看着那惊涛骇浪的海面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