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眼神相会,并不多言。任山淮扶着莫尽雨,垂头说道“弟子任山淮,拜见观主。”莫尽雨只是点点头,四人就要走出大殿,可莫尽雨却忽然停下脚步阻止道“且慢!”
“观主何事?”任山淮问道。
莫尽雨回首望向满地哀嚎的掌门,沉吟片刻,终是开口问道“你二人纵然能救走我与郭宫主,只是留下这诸多门派的掌门,岂不是叫他们坐以待毙?如何救得?”祝清秋闻言,便代任山淮说道“莫观主请放心,我二人自有打算。先将您二位寻个妥善之处暂时安顿下来,再折返回一叶剑门照顾其他掌门,为他们解毒。再者我们上山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已然设法通知各门各派派人前来解救,想必到那时,诸位掌门皆能平安下山。”
“这倒想得周到。”莫尽雨点头赞许,郭未央则是欣慰的笑道“莫观主不必担心,我这孩儿心思缜密,做事周全,此次既然来救我等,必是有了万全之策。”
诸事皆已说明,正要走出大殿,却不见那游晋文的尸首,只留下那一行血迹向殿外延伸。任山淮惊呼一声“不好!”莫尽雨也预感到了些甚么,便吩咐道“山淮,你速去帮忙,小心应战!我自待在此处。”任山淮点头领命,毫不犹豫的便提剑冲出大殿。莫尽雨则是独自靠着门框慢慢坐下。
郭未央也说道“孩子,你快些去帮忙,他们可能有危险,千万小心,游晋文绝不好对付!”祝清秋却不肯将她丢下,执意要扶她离开“不,清秋先送师父下山,再回来不迟。”郭未央叹息道“你这孩子,甚么都好,唯独这点,太过重感情,又太过固执。此时非比寻常,又何必拘泥于此?游晋文不除,天下必定大乱!到那时,休说是我,哪怕是无求宫,整个江湖,都必遭劫难!”
莫尽雨也劝道“我二人既服了解药,想来已无大碍,稍后便可恢复,你不必牵挂,还是速速去帮忙为好。”
祝清秋这才扶着郭未央在门边坐了,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向演武场方向跑去。
可还未到演武场中,只听闻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祝清秋听在耳中,难免胆战心惊,生怕是任山淮等人出了甚么事,遂加快脚步。果不其然,那游晋文不仅没死,就连背部的伤痕也似乎开始愈合,血液凝固,暗红色的血纹布满苍白的后背。
而柳缘君的双枪斜插在一旁,已然嘴角流血昏死一旁,洛白衣挣扎了两下也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二人皆挨了游晋文一掌,纵然不死,只怕也难以恢复。任山淮单膝跪地,以剑撑地,剑身已弯,口中鲜血从牙缝中滴落,染红了薄薄的嘴唇。
刀雪客的手臂再度开始渗血,伤口也变得黑紫,宛若中了剧毒一般,身形摇晃,站立不稳,见风便倒。四人已然元气大损,再难使出一招一式,而游晋文杀机医仙,只怕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唯独那楚轻安还能站立,游晋文并未伤她,也许还在念及旧情,也许是因为楚轻安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可纵然如此,楚轻安已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脊背阵阵寒意直冲脑门,犹豫再三,便将那玉佛与玉瓶捧出说道“游晋文,你无非就是想要这两件宝物,我交与你便是,你若是还有一丝人性,便看在玉佛的份儿上,放我们下山。”
“放了你们,玉佛玉瓶皆是我的。杀了你们,玉佛玉瓶也终归我手,这二者有何区别?”游晋文冷笑着步步逼近楚轻安,而楚轻安已是退无可退,她身后便是四人,她若再退便再无生路。
见祝清秋轻手蹑脚往游晋文背后靠近,欲仿效柳缘君背后一击,趁游晋文毫无防备之时背后突袭再趁机溜走,二人眼神交会,便知彼此心意,楚轻安也提高了声音,高谈阔论,吸引游晋文的注意“师兄,你我毕竟师兄妹一场,你若放我离去,我爹爹在天之灵,也不怪你如此走入歧路了。”
“歧路?何为歧路?”游晋文面色不改,眼中杀气腾腾,转动脖子说道“从来没人走过的路,便是歧路么?”楚轻安又高声说道“这么说,你是执迷不悟了?”游晋文便冷笑着回答道“先前那空武老和尚欲度化于我,自己却被佛陀接走了。轻安,我知道你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我也不想杀你,可你三番两次从帮助刀雪客来害我,今日,我也不得不送你去见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