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兰脸上如沐春风地说:“马骏同志,路工程是你们泽西的事,让他们送份材料来,我看下就行了,何必跑过来向我汇报呢?”马骏笑着说:“史市长,这事非得我自己来不可啊!”史湘兰从马骏的话里听出了异样,显然马骏并不是为路工程而来。她问:“不是关于路工程的吗?”马骏说:“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合计着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向您汇报。”
从马骏凝重的神情,史湘兰知道马骏汇报的事绝对非同小可,她深吸一口气,说:“你讲吧。”马骏说:“我给您看样东西。”史湘兰接过马骏递过来的材料,脊梁上开始沁出了汗,她强作镇静地问:“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马骏说:“不知道,早上秘书给我递来一封匿名信,里面就这几页纸,呶,这是快件信封,您看看。”史湘兰看了看信封,寄信人的地址正是她前几日到过的地方。
“还有多少人知道?”史湘兰不安地问。马骏摇了摇头,说:“这个就说不清楚了,您也知道,这是复印件。”史湘兰说:“谢谢你提供的材料,我让武大山陪你吃个饭吧。”马骏说:“饭我就不吃了。”史湘兰说:“那你去忙吧。”马骏说:“难道史市长不想跟我再聊一会吗?”史湘兰惊讶地看着马骏,马骏的话非常不合常理,难道他掌握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史湘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坐吧,我们好久没有好好地聊一聊了。”马骏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他说:“史市长,泽天化工的事情,我掌握了一些,世纪工程的事,我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现在的情况很乱,望史市长明鉴。”史湘兰倒吸一口凉气,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马骏啊,你跟我打什么哑迷呢?”
马骏说:“如果我不是为您着想,我是不会来跟您说这番话的,希望您能理解。”史湘兰说:“你有什么好计策?”马骏笑了笑,说:“如果事情能够到劳立宽这里就结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史湘兰继续保持着平静,问:“劳立宽怎么会愿意呢?”马骏说:“史市长,这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我必须提醒您的是,当断不断,必遭其乱。”
史湘兰沉吟了一会,问:“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已经不在泽西了,也不可能插手你的事了。”马骏说:“我需要史市长的支持,从针对林秋亭的角度来说,我跟您是一致的。”史湘兰笑了笑,说:“马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官场之道,没想到你领悟得很快啊!”马骏问:“史市长,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泽西的改革发展,您信吗?”
“没有一点权力**在里面?”史湘兰看着马骏,就像盯着一个外星人。马骏说:“我是怎样的人,史市长应该是最了解的,说再多也没有用。”“你要我帮你,不必绕这个大的弯吧?”史湘兰心存疑惑,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马骏说:“史市长,您提点过我,我不会忘记,这次特地来提醒您,一则是报知遇之恩,二则是向您求援。”
“你要我怎么帮你。”史湘兰问。她知道,泽西政坛经过林秋亭的苦心经营,现在她的手已经很难插进去了。“如果林秋亭能够离开泽西三个月,我相信形势会有所改观。”马骏抛出了自己的想法,史湘兰已经跟自己站在了一条阵线上,所以他毫无顾忌。史湘兰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张涛书记?这样不是更快就能如你所愿?”马骏笑了笑,说:“您是我的老上级,我怎么能舍近求远?”
史湘兰说:“好你个马骏啊,你这是将我的军呢,到吃午饭时间了,走,我们去吃饭,我请你。”马骏说:“史市长,那我就多谢了。”跟在史湘兰后面出了门,史湘兰的秘书见史湘兰出来了,立马伸手过来接包,史湘兰说:“小舒,今天你休息吧,下午不用你跟我了。”马骏瞟了瞟小舒身后的办公室,劳立宽正坐在那里,显然等着跟史湘兰说事,史湘兰却像没有看见似的,径直走向了楼梯口。
还没有到车旁,史湘兰的电话就响了,史湘兰看了看号码,眉头蹙了蹙,接了电话,说了句“先别急,晚上八点来我办公室。”就挂了电话。马骏知道是劳立宽打来的,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劳立宽或许不知道,在自己的劝说下,史湘兰已经向他举起了刀。“去锦园。”史湘兰嘴里蹦出这三个字,就闭上了眼睛,马骏看了看史湘兰,知道她的脑袋正高速地运转。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史湘兰也没有喝酒,扒了几口饭后,就提出了要休息一下,吩咐武大山陪着马骏喝点酒。史湘兰离开后,武大山变戏法地摸出一瓶茅台来,马骏问:“武哥,我能喝一点,你呢?史市长下午用车怎么办?”武大山说:“我跟了她这么多年了,清楚着呢,史市长中午很少来锦园的,来这里,是有大事要办,下午不会有事的。”马骏笑了笑,说:“来,武哥,我敬你。”
三天后,马骏接到葛太平的通知,林秋亭临时决定召开常委会。会上,林秋亭说:“今天早上接市委通知,从后天起,我将到沿海地区挂职半年,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就县里的工作进行安排,我走之后,县委的工作由马县长主持,下面我就当前的工作再简要地说几点意见。”至于林秋亭后面讲的什么,马骏并没有去听,他不得不佩服史湘兰的能力和效率。马骏打定主意,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必须在泽西牢牢地扎下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