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金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在他要做的,是向张华平表明态度,表明一种坚决支持的态度,在此之前,他有必要打听一下张华平到底对马骏做过什么该做的事,于是他说:“老张,如果你能够开诚布公地把一些事情讲出来,我会和劳县长坚定地站在你的身后,同时,尽最大力量保护你不受到不公正的处理。”
张华平虽在盛怒之下,但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了,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他心想,如果现在就把自己向马骏送钱的事告诉计金桥,就意味着自己没有半点退路了,更何况,一直是计金桥代替劳立宽出面与自己联系,究竟持什么态度,自己还不知道,如果仅仅是计金桥与马骏两个人的斗争,那么双方的力量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斗争的牺牲品。想到这里,他说:“计县长,这件事,我希望当着你和劳县长的面讲清楚。”
计金桥明白张华平的意思,他很快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劳立宽汇报,劳立宽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迅速答应了张华平的要求,三个人在当天晚上分别乘车,来到了楚湖市的云华大酒店,在房间里,三个人各怀心思地开始了阴谋策划。
人与人之间,除了感情外,就是利益。三个人的感情应该只是停留在口头和表面上,劳立宽想稳住自己的阵营,所以对计金桥青眼有加,对数次背叛于他的马骏欲除之而后快,当然,他深知除掉马骏的难度,如果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他很难如愿以偿。计金桥心里却打着另外一副算盘,本来上任之初他想两不得罪的,但通过几次常委会劳立宽对自己明确的袒护,让林秋亭已经不信任他,他不得已而上了劳立宽的船。
目前的情势,只能硬着头皮跟劳立宽站在一起,全力以赴地支持他,不然劳立宽被林秋亭排挤出局后,他的下场将非常凄凉,所以,他充当了劳立宽战略构想的实践者,现在张华平抛出了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这是踢马骏出局的大好机会,马骏出局,他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加上劳立宽打倒林秋亭,他的县长之梦的实现就为期不远了。
张华平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劳立宽能够给他一个承诺,保证自己官帽不失,他知道,劳立宽的后台是史湘兰,是常务副市长,在处理钼矿责任人这样的芝麻小事上,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劳立宽愿意帮自己这个忙,自己就愿意当一回马前卒。
为了各自的利益,三个人亲热地聚在了一起。劳立宽问:“老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替你周旋。”张华平显然对这个“周旋”不满意,他说:“劳县长,你一定要帮忙我渡过这一场劫难。”劳立宽呵呵地笑了笑,说:“老张啊,说实话,你这事,在你来看是件大事,但是就全市来看,实在是微不足道,或许史市长一个批示就解决问题了。”
张华平还是犹豫不决,他说:“好吧,我相信你。”于是,他把马骏的司机向他要钱的事情告诉了两个人。计金桥问:“老张,他的司机打了借条没有?”张华平摇摇头。计金桥一拍大腿,看着劳立宽说:“好,太好了。”劳立宽却没有表现出高兴或失望,计金桥连忙收住自己的喜形于色,掏出烟来分发。
劳立宽没有表任何态,只是问:“老张啊,情况属实吗?”张华平使劲地点了点头,说:“我如果说了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劳立宽说:“好吧,我知道这件事了,你现在回去吧。你的事情,我明天专门去找找史市长,请她宽宥于你。”张华平一听这话,精神状态一下子就恢复了常态,他感激涕零地说:“谢谢劳县长。”
张华平走后,劳立宽就如何借马骏指使司机向部门索贿一事攻击马骏,同计金桥谋划了半天。第二天,劳立宽来到了史湘兰的办公室。劳立宽为张华平求情道:“史市长,张华平同志工作作风过硬,是个久经考验的老党员干部,这件事情不是他的本意,要怪就怪他底下的一批人工作不细致,说内心话,我不希望这么优秀的干部因此而身败名裂,请史市长放过他这一次。”
史湘兰蹙眉说:“处理是肯定了的,宋市长的意见很明确,我总不能逆他的意吧?”劳立宽说:“我相信,只要史市长出面说情,事情肯定有缓和的余地。”史湘兰问:“为一个科级干部,费这么大的气力,值得吗?”“值得。”劳立宽说:“您可能不知道,马骏现在仗着张书记这个不知真假的后台,跟林秋亭沆瀣一气,在泽西霸道得很,他甚至敢当面顶撞于我,搞得我下不来台。”
史湘兰不解地问:“难道张华平的事,还牵扯到马骏?”劳立宽说:“是啊,他收了张华平的钱,却不为张华平摆平,或者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吧,反正现在张华平心里恨透他了。”史湘兰说:“立宽啊,这样的事可不能乱说啊。”劳立宽说:“我哪敢当着您的面说瞎话啊,这可是张华平亲口告诉我的,是他的司机在马骏的授意下收的钱。”
史湘兰踱到了窗边,她在分析着事情的真实性,马骏前几天来找过她,说起了秦岭的事,她借有事,没有给马骏继续问下去的机会,如果照马骏说的那样,秦岭是个无赖司机,马骏不屑于用他,那么马骏会蠢到让秦岭去找部门负责人要钱吗?照劳立宽现在的态度,他一门心思想除掉马骏,那么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编织马骏的违纪违规行为,而秦岭一定会被劳立宽拉进自己的队伍,一旦秦岭卷进了这场纷争史湘兰感到了一阵后怕,她突地转过身来,对劳立宽说:“马骏的事到此为止,张华平我出面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