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念的脸色渐渐凝重,他沉默了好一会,摇摇头道:“杀人未必能有立竿见影之效……况且,有些人杀不得,杀之不详且……杀不尽!”
“孤知道……但莫老也该知道孤的心性,要么不杀,杀,便须除恶务尽!”
吴争坚定地神色,让莫执念老脸抽搐起来,他干涩地道:“……如此华夏大地,便会血流成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吴争严肃地道,“孤之前对外狠对内怀柔,为得就是最多的争取一些愿意改变的人……但现在,孤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因为在没有了外敌的情况下,过于放纵所带来的后果,就会让天下遭受更大的创伤……!”
“殿下这是在毁坏我……华夏根基!”
吴争闻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孤还年轻,不怕推倒重来一次……况且,在孤看来,华夏的根基应该也不是莫老心中所想的那些人……应该也不包括莫老吧?!”
莫执念终于明白了,吴争来者不善。
吴争已经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吴王殿下了。
“这么说来……殿下是要再进一步了?”莫执念长叹一声,“可惜……老朽看不到了,殿下今日来,就是送老朽最后一程的……对吗?”
吴争沉默了好一会,抬头看着莫执念道:“请莫老体谅孤的难处……这场变故,会有很多人死去,而让孤可以举起大义之剑的最好理由……就是莫老的,颈上人头!”
莫执念的手抖嗦着,就算再老迈,那也是活着,就算阳寿只有一天,不也还有十二时辰吧?
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人乎?
可慢慢地,莫执念的手一再颤抖,他甚至开始伸手捧起面前的酒坛,他慢慢地为吴争斟酒,吴争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
莫执念又为自己斟满了酒,涩然道:“……凭心而论,在老朽心里,殿下是一个明主!”
吴争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莫执念继续道:“殿下心怀妇人之仁,行事不够果断……但凡为上者,若是有这缺陷,必会被敌反噬,最终事败身死……可殿下有着与常人不同的……信念,在鞑虏南下,国破家毁之时,再也寻不出一人来,能与殿下比肩的……这一点,让老朽被殿下深深吸引……人嘛,就算不念着这世上好,可总也不希望这世上坏……覆剿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老朽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