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他最终轻声叹了口气,对守在他身边的威廉姆斯说道,“把书房门锁上,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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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意识更早回笼的,是颈上热辣的痛感。朦胧间文森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他想伸手去碰一碰,但却浑身软绵绵地,丁点力气都使不出。
这是……怎么了?他恍惚地想着,却一时间无法记起任何事。他努力试着睁眼,想要从一片混沌之中挣脱出来,可无论是他的精神还是肉体都格外疲惫,仿佛被什么厚重的东西死死压住了似的,使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几乎就要因此而复又沉睡下去了,但他持续作痛的脖子却留住了他的一丝理智,使得他在半梦半醒间翻来覆去地摇摆着,只迟迟无法彻底清醒。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文森特挣扎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徒劳地握了握无力的手指,想要抓住些什么。而在他握空之后,那股委屈感更甚了几分,仿佛他在潜意识中有所期待,却没能被满足。
“……好难受。”他张开口含混不清地抱怨着,声音极轻,连他自己都听不分明。他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他蹙起了眉,不自觉地用亲昵的口吻吐出了一个熟悉的单词。
“主人。”他用无人能听到的音量喊叫着,同时手指又动了动,抓握的姿势越发明显。
而在又一次抓到了空荡荡的空气之后,他许是有些急了,竟神智一晃,忽地清醒了些许。
文森特终于能够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了,他眨了眨眼,花了几秒钟让模糊不清的视线渐渐明晰。这个过程中他听到有人在他身边低声吩咐着什么,他没有听清,却有些迟钝地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正随着身体轻微的起伏而缓慢地挪移着。
他似是被人搬运着,正巧路过了别墅底层的大厅。他怔愣地望着视野中那些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吊灯挂坠,半晌之后才一点点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颈间。
“主……主人?”他从疼痛不已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沙哑到极致的破碎音节。这一次,他的声音中浸透了迷茫,却又在尾音挑起时漏出了些错愕,以及难以置信。
他怀疑他做了个噩梦。
温暖的午后,被他散乱的衣裳弄乱的书桌,他喜爱着的那个人,还有,被对方给予的那场酣畅淋漓的高潮——明明前一秒一切都还那么美好。
他还在为着兰伯特罕有的温柔体贴而沉沦着,他以为他总算是把兰伯特周身的坚冰凿开了一条深深的、足以触及对方的裂缝,可是等到他迫不及待地贴上去时,迎接他的却是毫不留情的……扼杀。
是的,文森特全都想起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尽管他的身体里还残留着被开拓过的感觉,即便他还能回忆起兰伯特怀里的温度还有被对方亲吻时的颤栗,可是这所有令他蒙心和沉溺的感官,全都结束于他那个莽撞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