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山坡上的树影在兰伯特的视线里快速地向后掠去,景色几乎一成不变。但兰伯特对这段山路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就能回到格纳登洛斯庄园了。
然而,当车队拐过了一道U型弯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了轮胎爆裂的声响,以及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兰伯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又将手轻覆在了腰间的枪上。
于此同时,他所坐的这辆车也被迫做了急刹,他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前晃了一下,但随即便稳了下来,状似放松地靠回了椅背上。
很快司机便转身将轿车后座与驾驶席之间的挡板打开了,兰伯特平静地看了过去,只见对方一脸严肃,手里还紧握着对讲机。
“老爷,前面的路上铺了路障钉,打头的车子车胎被扎了。”
兰伯特闻言点了下头,面上丝毫不见慌乱,“有人受伤么?”
“皮外伤而已。”司机迅速地回了一句,而他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询问兰伯特接下来的指令,便听见耳边传来了清脆而突兀的碎裂声。
兰伯特左侧的防弹玻璃车窗上霎时间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有狙击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保镖立即握着对讲机沉声示警,而后不等兰伯特开口,所有随行的司机和保镖便都训练有素地动作了起来。
兰伯特的轿车是整个车队中的二号车,于是跟在他身后的三号车司机踩了一脚油门,毫不犹豫地将车开到了兰伯特的左侧,将他遮挡了起来。而其余车子上的保镖则打开了右侧车门,借着车体的掩护,一边举枪警戒,一边试图做出反击。
自始至终,兰伯特都纹丝未动,他不但没有躲避,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在这短短几秒间的交锋中,他似乎看清了伏击者的意图。
他向来是坐在轿车右侧的,而狙击手位于左侧的山坡上,从上向下射击,就算子弹能够击穿车窗,从那个角度也无论如何都无法击中他。况且,如果对方真的想要他的命,最好的方案应当是打漏油箱,逼迫他下车,而不是这样莽撞地暴露方位,仿佛是在震慑他一般。
他想,那个狙击手之所以故意将他的手下全都激得如临大敌,无非是因为,对方是单打独斗,所以想要虚张声势罢了。
而其最终目的也八成不是为了刺杀,而是想要利用他的谨慎拖延时间,将他尽可能地在这里多困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