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是这么计划的:先回办公室,最给面子的情况下,他八点钟再出来。营造我对你白轩逸一种可有可无的散漫氛围,我的热情有限,你要注意把握时间,你是什么颜色的蛤蟆?同时你也要明白,对我这样缺乏时间观念的人,以小见大,你事事都不必太较真,拥抱更广阔光明的人生空间去。你我兄弟爱人,只待来世。反正找好了各种严重迟到的充要条件。
然而,或许他们的相遇离散早以被命运主宰好了。七点十分回到律所楼下时,路旁车里却已经坐着那个让他唯一倾心倾意的人。
白轩逸问:“这么早结束?”
何意羡说:“……流程过得快。”
扑面而来的尴尬之点就在于,何意羡微信上曾宣称,一下午在律协开业务研究会,并将场面刻画盛大如同全国人大。
“我去前跟我打预防针不到十一二点走不了,看来我头脑现在也有点官僚了,在现场还让他们给骗了。”何意羡站路旁,驴脸嗒呱地不断接受着下班同事何主任好,何主任再见的问候,很不像话,拽下车门把手,“你还学会了锁门是吧?”
白轩逸说:“我以为你还要再上去坐一会。”
坐上副驾驶,何意羡的脸青红不定,但装作不熟互相端着的模样:“……是这样吗,那你来这么早干嘛?”
白轩逸说:“你周围有可疑的人。”
“你是什么?嗅探犬吗?”何意羡马上就没忍住笑,把头别过来看他,“你是你的那个大黑狗。”
“它快退役了,这两天在家。”白轩逸把车开上路,然后给出几个选项,都预定好了位置,“想吃什么?”
“你要提建设性意见,不是践踏性意见,OK?”何意羡对这些餐厅无一满意,为的是说,“你转悠会呗,我思考思考。你很饿吗?又不急。”
但这个点,想吃饭也没地吃,堵死在路上了。当然有可以快速到达的方案,但皆遭何意羡一票否决。
一般人这么堵上大半小时,多少要产生点路怒症,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一位呱呱不停的人物。何意羡这个人摆在哪都特别地“明显”,煌煌如昼,不论音容,哪方面都没办法将他屏蔽。
何意羡一会斜着眼睛把他瞧:“你没手没脚吧,开自动档,学碰碰车。踩油门踩离合的感觉,你不觉得很爽吗?”
一会忽然下了车,只因为在路上看见几块石头,感觉很合适拿回家做香薰石,何意羡就蹲下去捡,还挑挑选选,嘴里念念有词,这不行,丑,丑东西,你的名字叫白轩逸;这个好,就你了;啊呀,这么一比,前面捡的都什么玩意儿?又煞有介事地把前面捡来的挑出来扔了,就这么认认真真嘻嘻哈哈地捡了满满一盆逐粒精选的破石头上车。他是兜在围巾里拿的,刚才夜灯下瞧着颜色可人,鹅黄橘绿,车里一看却都只是灰扑扑的。